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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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遮風擋雨固然是好,可我的一生也隻能生活在這片傘杆之下。
所以我更想做那把傘,直面風水雨打。
我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是個孝女,眼見我爹獨守空房這麼多年,我決定為他準備一份大禮。
傍晚時分,合家團聚吃飯。
我爹本來不想讓雪柳和蒲英進房門,但他在屋內遠遠地瞥了雪柳一眼,突然改變了主意。
入座後,雪柳坐在我的對面。
她的眼裡滿含期待,時不時地看蒲辛一眼,又看白紹毅一眼。
什麼心思都寫在了臉上,蠢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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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辛老神在在地低頭喝茶,時不時品嘗下人為他布的菜,臉上沒有絲毫異樣。
白紹毅這頓飯卻吃得不怎麼安穩,他額頭上出了些汗,時不時偷窺雪柳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至於我爹……
除了最開始時的反常,他再沒有其他表現。
我不緊不慢地一邊吃著,一邊欣賞這出好戲。
飯剛吃到一半,白紹毅就憋不住了。
他突兀地開口,說道:「父親,雪柳小姐和蒲英還沒拜過天地,算不上是夫妻,讓他們二人坐在一起是不是不合規矩?」
我爹停下筷子,神色不明地重復:「雪柳……小姐?」
蒲英臉都綠了。
他今日來國公府本就理虧,還要遭受府內眾人的白眼。原本他在心裡安慰自己,為了雪柳他甘願犧牲,卻沒想到連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真愛,都要被旁人惦記。
蒲英開口諷刺:「我倒不知道,白少爺竟然喜歡插手別人的家事?」
我忍不住笑彎了眼。
吵得越兇越好,最好我爹也參與進來,三個人大打一架,好讓我坐收漁翁之利。
雪柳柔弱地插嘴:「阿英,你不要這麼兇,白公子也是好心……」
說著說著,她抬頭不小心與白紹毅對視了一眼,急忙又慌張地別開眼,輕咬下唇。
蒲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問道:「雪柳,你是什麼意思?」
他怒發衝冠地站起來,用手指著白紹毅道:「你莫非也喜歡他?這種全靠家裡的廢物有什麼好,值得你偏向他?」
雪柳泫然欲泣:「我沒有,被別人喜歡難道是我的錯嗎?」
我差點笑出聲來,巴不得蒲英再多說幾句,最好說得我爹直接放棄白紹毅。
可惜我爹重重咳了一聲,眼風一掃,蒲英終於意識到不能在國公府裡對白紹毅不敬,壓著氣坐了下來。
我爹把筷子放下,飯桌上的所有人都跟著一起放下筷子。
他輕哼:「白紹毅,隨我來。」
白紹毅隻能灰溜溜地跟了過去。
蒲辛在桌子下面偷偷勾了勾我的手指,我回眸與他相視一笑。
過了一會兒,白紹毅灰溜溜地走了出來,但眼睛明顯還黏在雪柳身上。
我爹上下打量了雪柳幾眼,突然開口叫我:「縈思,你也過來。」
我老老實實地跟了過去。
我爹把我帶到了書房,這裡向來是隻有我爹一個人能踏進來的地方,如今,我居然也能站在這裡。
我爹大馬金刀地坐下,示意我也不要拘束。
我乖乖找地方坐下,故作不解地問道:「父親,找我何事?」
我爹嗤笑:「小兔崽子,敢把手段用到你爹身上?」
我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說:「都是因為您更加看重哥哥,今天您也看到了,他不如我。」
我爹嘆氣:「這倒是事實,原本我還想再考量考量他,可沒想到區區一點誘惑,就能讓他顏面掃地,不管不顧了。我們國公府若是真交到他手裡,想必連三代都撐不下去。
「縈思,原本我還心有疑慮,但今日一對比,我才發現,唯有你能撐得起大梁。」
我眉開眼笑地道謝。
我爹繼續和我商量:「但這種事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拍板的,雖然我同意了,但不一定能過得了當今聖上這一關。」
我思索片刻,答道:「若是咱家能呈上一份新的制鹽之法呢?用這種辦法制出來的鹽不僅潔白細膩,而且純度更高。」
我爹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大變:「這種事可不要瞎說,要砍頭的!」
我冷靜地說道:「女兒既然說出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隻不過這件事還得用到我哥哥。」
我爹略加思索,便擺擺手,示意我大膽放手去做,不必顧慮白紹毅。
我行禮道謝,轉身離開。
隻是離開房門之前,我回頭,不解地問我爹:
「雪柳的藥明明管用,為何您沒有異樣呢?」
我爹的眼睛望著窗外的夕陽,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才回我。
「我和你娘是真心相愛的,所以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對那個丫鬟的感情來得太猛烈,也太異常了,我知道我不是這種見色起意的人,自然控制得住自己。」
「更何況,」他點點自己的胸口,說道:「這裡隻能裝得下一個人。」
情情愛愛的,我不懂。
我爹看我一臉茫然的模樣,笑著搖頭:「你啊,還是太年輕,雖然詭計多端,卻沒經歷過真正的情感。」
我不理會他的調侃,走下臺階。
蒲辛在門外等著我,一看到我,他就迎了上來,問道:「一切順利嗎?」
順利倒是很順利,但我突然不想跟他聊這個。
我的心裡想起我爹的話,對他說的愛情產生了幾分興趣。
國公府的大小姐,想要的東西從來都可以得到。
我捏住蒲辛的發梢,說道:「明日起,你與我同吃同住,寸步不離。」
蒲辛煞有其事地和我討價還價:「想讓我貢獻美色,那夫人能不能給點報酬?」
我垂眸看他,問道:「你想要什麼?」
蒲辛靠過來,溫順地將臉貼在我的腹部,說:「夫人助我得到侯府之位如何?」
恰巧此刻我心情大好,於是我拍了拍他的臉,笑著說:「日後我便是你的靠山,放手去做吧。隻不過,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蒲辛抬頭看我。
我笑著說:「現在,去告訴雪柳,你愛上她了。」
7
蒲辛乖乖地去了。
我偷偷跟在後面,看著他和雪柳一起在後花園裡散步。
雪柳臉頰微紅,溫柔賢淑地推著蒲辛的輪椅,時不時想離他更近一點。
蒲辛隻能裝作不經意地偏開頭。
我吩咐阿梅盯住他們,開始觀看實時彈幕。
【好像隻有蒲辛才是雪柳的真愛,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雪柳從沒笑得這麼開心過。】
【雪柳的積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換制鹽法了?趕緊去找皇帝,開啟大女主之路啊。】
果然,制鹽法差不多可以出現了。
我眯著眼睛,眼看雪柳離蒲辛越來越近,蒲辛緊皺眉頭,努力躲避著來自雪柳的觸碰。
想必她以為藥物已經生效了,所以並未懷疑蒲辛對她的情感。她或許以為蒲辛是因為道德的約束才對她退避三舍。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二人大約拉扯了一炷香,雪柳終於咬牙跺腳,說道:「阿辛,你不要有所顧慮。國公府是權勢滔天,可是我們日後會比白縈思更厲害。」
蒲辛嘆息:「我隻是侯府的一個殘疾世子,能有什麼辦法呢?雪柳,我給不了你幸福。」
或許是被蒲辛感動到了,雪柳眼眶微紅,拿出一張紙塞到蒲辛手裡。
「阿辛,這是我研發出來的制鹽之法,你拿去送給皇帝吧,他一定會對你青眼相看。」
蒲辛猶豫地說:「可這是你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我怎麼能奪取你的成果呢?」
雪柳甜蜜地笑了:「沒關系,阿辛,我的就是你的,隻要你一生一世對我好,我還有更多的好東西給你。」
彈幕:【???女主瘋了吧,拿制鹽法換男配的愛?】
【不是,怎麼就給男主了,這不是女主的金手指嗎?】
【棄坑了,最煩戀愛腦。】
蒲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他與我對視一眼,我鼓著掌走了出去。
「沒想到,雪柳小姐居然背著我挖我的人。」
雪柳慌了一瞬,隨即又壯起膽子對我說:「白小姐,雖然你有權有勢,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
我好奇地問她:「是什麼東西呢?」
雪柳哽咽著說:「真心,真心是用錢買不來的。」
蒲辛面無表情地推著輪椅走到我身後。
雪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阿辛,你去哪兒?」
我親吻了一下蒲辛的發頂,遺憾地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雪柳還沒回過神來,面色慘白地跌坐在地,宛如一隻喪家之犬。
她悽哀地問:「阿辛,你剛剛說愛我,都是騙我的?」
欣賞夠了她落敗的表情,我笑眯眯地對阿梅說:「S了她。」
雪柳這才慌了,她大喊:「你不能隨便S了我,我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你若是隨意S我,便是踐踏律法!」
我心情很好地回應她:「可是就算你在國公府裡消失了,也沒有人會發現呀。況且你居然有這麼多奇怪的道具,留著你才是後患無窮呢。」
阿梅拿著刀步步緊逼,雪柳跌坐在地上,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跟她鬧著玩。
她膝行過來,痛哭流涕地懇求我:「小姐,我其實還會很多東西,比如火藥,造紙術等等,我都會!你留著我會很有用的。」
我抬腳踢開她,有些厭惡地擦了擦鞋尖。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我不像你,貪心不足蛇吞象。呈上制鹽之法,聖上隻會覺得我有奇思妙計,願意重用我。
「可若是呈上你說的其他東西,國公府明日就會消失在京城裡。」
蒲辛乖順地跟在我身後,靜靜地看著雪柳的慘狀。
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活路後,雪柳崩潰地破口大罵:
「你這個雌競女, 隻知道陷害我!你從我手裡搶到制鹽法,還不是靠利用男人!白縈思, 你真夠惡心的!」
蒲辛變了臉色, 他站起來想要維護我, 卻又被我按下。
我蹲下, 第一次正視了雪柳。
「雪柳,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利用權勢是利用,利用男人也是利用,怎麼到了你嘴裡, 隻批判我利用男人, 而不批判我其他心狠手辣的地方呢?
「你不敢利用男人,是因為你把自己擺在了弱者的地位。因為你弱,所以你擔心自己是在狐假虎威, 害怕被別人戳脊梁骨。
「但世間一切可以被我利用的東西, 隻分好不好用,不分高低貴賤。能被我利用來獲取制鹽法,那是他的榮幸, 因為隻有這樣, 他才有名垂青史的機會。雪柳, 這是我給他的賞賜。」
雪柳呆住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起身, 睥睨著這個可憐的人。
「你若認為自己弱小, 那便去搶、去奪, 而不是隻去指責別人獲得的比你多。這樣會顯得你更高貴嗎?不,隻會讓你更卑劣。搶便搶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世間的人誰不是在你爭我搶?」
我哈哈大笑:「所以盡情地來罵我吧!我會接納、會享受所有的罵名, 這是狐鼠之徒獻給我的贊歌!」
阿梅手起刀落, 雪柳還未來得及反應, 就沒了氣息。
我越過重重阻礙,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蒲辛跟在我身後, 笑著問我:
「夫人, 我可以獲得更多的賞賜嗎?」
我回頭看他。
蒲辛半跪在地, 虔誠地親吻我的指尖。
「請賞賜我, 永遠跟隨你。」
8
雪柳S後, 彈幕突然消失了。
她使用的所有道具也都統統失效。
白紹毅和蒲英打了個激靈,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
蒲英急匆匆地趕過來,眼眶通紅。
「縈思……我之前是怎麼了?」
我好心地給他解釋:「應該是雪柳給你下了藥,讓你不管不顧地愛上她。」
蒲辛面色不善, 擋住了蒲英望向我時那絕望的眼神。
他拉著我的手,垂眸道:「夫人, 我有些累了,我們回房好不好?」
這點小要求我自然會順從他。
我推著蒲辛的輪椅,慢慢遠去,隻留下蒲英一個人站在庭院中央。
他看著我的背影, 低聲說道:「青梅竹馬十多年, 你及笄那天,我是真心想求娶你。」
我頭也不回地說:「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擋不住誘惑的。你到底是被迫, 還是半推半就,自己心裡清楚。」
我低頭悄悄問蒲辛:「你打算什麼時候扳倒他?」
蒲辛終於摘下了乖巧的面具,惡劣地笑了一下。
「就明天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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