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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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聲:「嗯,那就繼續報答我。」
燭影搖晃,眼前面孔殘缺的男子,眸中情緒在驚顫自卑和興奮喜悅之間不停轉換。
而我累了,要他抱我去沐浴和睡覺。
次日睜眼,床上除了我沒有別人。
我眉頭一皺,正要出聲,就有陰影蓋過來。
褚洵立在我榻前,身姿如柏,令人想象不到昨夜躬身之時,那抹腰腹之間的線條有多勾人。
「公主。」
又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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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夜情難自抑時,嘶啞低迷的「景禾」一聲聲溢出。
就像幾年前,他也會在我主動擁抱親吻的時候用清越的少年音喊我「景禾」。
罷了,本公主心情好,先不計較這些。
看到褚洵面上那個又舊又醜的面具,我朝他勾了勾手指。
暗衛俯身。
他不敢動彈,我輕易就揭開他的面具,丟在一邊。
褚洵睫毛垂落,臉上身上都是緊繃的。
親吻一下他的唇之後,我笑道:「換個面具,現在這個太醜了。」
11
「公主,柳在溪今日斬首,您——」褚洵戴著新的面具在一旁低聲道。
我挑眉:「怎麼,你想讓我去看一個和我親密過的男子斷頭?你就不心疼本公主晚上會做噩夢?」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暗衛立即將頭埋了下去。
我捻過一顆葡萄,喚他跪下,又曖昧地將葡萄喂在他唇邊:「你以為柳在溪是蠢的?經營這些年,留半條命還是能的。」
「看在他沒造成什麼實質危害的情況下,本公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
褚洵唇上泛著水光,看起來靡麗。
「可是,他那麼愛慕公主。」
我將葡萄按壓進他唇中:「我不需要摻雜其他心思的愛慕。」
「再說,世上愛慕本公主的人那麼多,難道每一個都要我心懷慈悲地拯救?」
「我是人,不是神仙。」
褚洵聽罷:「屬下會一直護公主周全。」
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道:「可不能這麼倦怠,當本公主的暗衛,還得——暖床。」
暗衛的唇極輕地抿了一瞬,聲音嘶啞:「……屬下聽命。」
嗯,真聽話。
連著數日,褚洵身兼二職,白天持劍,晚上……持另一把劍。
倒是忠心耿耿。
而這日,有想要討好我的人給我送來了幾個姿色上佳的男子。
在院中一字站開的時候,還真是如盛開的繁花般悅目。
甚至,站在最右邊的男子身姿挺拔,寬肩削腰,臉上戴著半張面具。
半張面具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但顯露出來的另外半張臉竟也不被發光的面具壓下去。
這送人的腦子還真是活絡。
我伸手指向最右邊的面具男:「你留下。」
晚上褚洵照例出現在我寢屋的時候,看見了跪在我面前的面具男。
那一刻他腳步微頓。
唇瞬間緊繃成一條直線。
在我以為暗衛會自以為識趣地隱入暗色之中時,他竟然走了過來。
同樣在我面前跪下,姿態比面具男更低:「公主,您吩咐我買的東西,已經送來了。」
放置在桌上的,是布料稀少的肚兜。
我可沒叫他買過這玩意兒。
暗衛呀暗衛,在此刻私自做出這些行為,是想要做什麼呢?
想要名分,還是吃醋啊?
整個公主府並不知道我和褚洵之間的關系,他們隻以為我忽然不愛男色、清心寡欲了。
而現在,暗衛竟然敢將如此私密的東西放置在桌上,明晃晃向另一個男子昭顯著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還真是有趣啊。
12
面具男退下後,褚洵跪在我面前,頭幾乎埋在地上。
「屬下知罪,請公主降罰。」
我半撐著腦袋看他:「怎麼總是知罪還犯?全然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裡是嗎?」
「屬下不敢。」暗衛低聲道。
不敢?知罪?
剛才跪過來的時候都不見猶豫的,說什麼我吩咐買的東西時,也是沒有猶豫的。
我輕踹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說,剛才怎麼想的,說到我滿意,本公主就饒過你。」
「屬下見那男子是賊人所送,怕危及公主周全。」
我眨眨眼睛:「別忘了你是暗衛。」
暗衛,躲在暗處保護守衛主人。
褚洵說不出話來了,他分明就是個不善狡辯的人。
他藏著心底真正的心思,自然半字都編不出來了。
「不說就退出去,別打擾我睡覺。」我打了個哈欠,轉身往榻上去。
不到一刻鍾,褚洵沐浴之後的清冽氣息靠近。
他照例躺在我的身側,我之前命令的。
但我在他氣息更靠近之前喝止:「出去。」
那抹淡淡的清香凝滯住,三息之後,褚洵低語:「遵命。」
一連數天,我再不喚暗衛現身。
白日與洛之或是面具男在院中、城中遊蕩。
晚上便自己睡覺。
今夜月色好,我貪戀男色了。
喚來了才到府中沒多久的面具男。
浴池之中霧氣繚繞,層層疊疊的紗帳勾勒出欲色。
聽到男子進來的動靜,我背對著吩咐:「過來,幫我揉肩。」
一雙細長有力的手落在我肩上,開始揉捏。
力道很好,大概被送來之前已經學了數月如何取悅女子,特別是如何取悅本公主。
我舒服得閉上眼睛,將腦袋靠在他的膝上。
「叫什麼名字。」
沒有回應。
我睜眼,在這一刻察覺到,身後的此面具男非彼面具男。
「他人呢?」
暗衛終於回應我:「屬下將他送出公主府了。」
我聽得發笑:「你這送出去的,是半條命還是沒命啊?」
暗衛道:「還活著。」
沉默幾息,我悠然感嘆:「褚洵,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放肆了?」
「屬下,有事稟報。」
13
我坐在浴池邊上,看著跪在岸上的暗衛。
新面具將他的大半張臉遮住,卻遮不住他此時顫抖的情緒。
「公主之前問屬下怎麼想的,屬下……不願看到您與其他男子親密,尤其是那個面具男。」
我撥弄著水面的花瓣,抬眼:「繼續。」
「屬下膽大包天,屬下——心悅公主殿下。」
褚洵的聲音因為顫抖而越發難聽,但好像撥動了我身體內屬於興奮的琴弦。
「多久了?」
暗衛的呼吸聲急促:「……從當初屬下在街上見到公主的第一眼開始。」
哦,把他撿回來那次。
「那本公主後來將你丟棄,你不記恨?」
「能與公主有交,是屬下一生之幸。」褚洵聲音越發顫抖。
如此表明深藏在心底的情緒,是比摘掉面具還要令他不安徘徊的事。
我勾唇:「你過來。」
暗衛膝行至我身前。
「面具摘掉。」
他照做,隻是脫下面具之時,眼神仍然是回避的。
「親我,讓我滿意。」我從浴池中踏出。
褚洵將我抱了起來,一路親吻。
比起以前那番被動,此時的他格外認真和激烈。
半睜開眼的時候,我能看見他不停顫動的睫毛和模糊的傷疤。
他像一個詭異的、讓人害怕的鬼面怪物,要將人吞吃入腹。
尋常人自然畏懼。
可本公主不會。
那些扭曲的傷痕和疤像神秘的符文,致命地吸引著我。
越是詭譎扭曲的傷疤下,越是一顆破裂後又重組的,看似堅硬、實則傷痕累累的心。
褚洵已不如當初那般少年氣的俊逸,也不像那時候將一腔愛意裝進眸中,每每看過來都要將人溺斃。
他現在沉靜陰鬱得像一道影子、幽魂,在世間逗留,隻為了守護一個人。
全心全意地,隻被我一個人掌控。
親得難舍難分之際, 我喘息著將他推開, 伸手撫摸他的臉頰:「愛我的人那麼多,可本公主隻想要一個全身心都放在我身上的人。」
我湊到他耳邊, 輕聲:「比狗還要卑微。」
「你能做到嗎?」
褚洵心髒劇烈跳動的咚咚聲通過相貼的肌膚傳遞過來:「……屬下遵命。」
14
公主府又遣散了幾個面首。
洛之念念不舍地看著離開的人,在發覺我走過來的時候, 臉上迸射出欣喜。
「公主,您來啦!」
和當初的褚洵一樣澄澈, 但外放活潑很多。
「他們都走了, 公主再不來陪我, 都沒人和洛之說話了。」
「你最近學得怎麼樣了?」我敲他的腦袋。
「之乎者也之乎者也, 公主,好難吶!」洛之捂住頭晃了晃。
我輕笑。
「公主抱一下洛之, 我就能懸梁刺股、夜以繼日地學了!」
我捏他的臉頰:「這麼好看的臉, 可別學醜了, 公主府可不養醜人。」
躲在陰影中的身影晃動一下。
「公主,洛之不找借口了, 我就是想要公主抱一抱, 想公主了。」
我伸手抱他,松開之際道:「以後去書塾裡學。」
「那豈不是見不到公主了!」洛之眼睛耷拉下來。
「我又不是把你丟掉了,當然能見到。」我看了看天色,「既如此, 就陪我去珍馐樓。」
洛之歡天喜地,像隻小鳥似的在我身邊嘰嘰喳喳:
「公主,暗衛平時藏在哪裡呀?」
「暗衛會睡覺嗎?」
「您打個響指他就出現了嗎?」
我笑他這些問題天真可愛。
不過……我的暗衛剛才不見了。
若隻是因為我抱洛之而吃味,那可真得再馴一馴。
回到公主府,我照例進入浴池。
伸手有一雙手出現, 自覺為我揉捏擦拭。
我放松地享受一番,卻在他靠近之時聞到一股藥味。
「你受傷了?」
我皺眉,轉過身一看,褚洵身上穿著完好, 沒有血腥氣, 沒有傷口。
藥味……是從他臉上傳來的。
「面具摘掉。」我命令。
隨著面具摘下,那股藥的味道更濃了。
我從浴池中走出,站在他面前, 居高臨下:「塗的什麼?」
「……玉肌膏。」
讓肌膚變得更光滑漂亮的膏藥。
但對他這張臉根本無效, 甚至承受火辣辣的痛。
我垂眼,腳尖從他胸膛碾到他的脖子中間,最後抬起他的下巴:「誰準你用玉肌膏的?」
「……公主府不養醜人。」褚洵低聲回應我。
我冷哼:「我有說過你醜嗎?」
「如果本公主的臉也變成這個樣子, 你會嫌棄嗎?」
褚洵聲音喑啞:「不會。」
「那你憑什麼覺得本公主是那樣的人?」
顫抖, 沉默。
隱隱有水色從褚洵垂落的眼睫處滴落。
我的腳尖繼續抬起,在他下巴上點了兩下:「滾吧, 什麼時候沒這股藥味了再回來。」
我轉身走入帷帳,身影消失。
睡到半夜的時候,榻上一沉。
熟悉的清冽氣息傳來, 腰間環上有力的手臂。
「景禾……」褚洵的聲音低啞到難以辨清。
隨著我扭頭, 他的唇印了上來。
就這麼唇齒廝磨, 直到燭光燃盡。
我輕聲問:「剛才做什麼去了?」
「去吹風,去藥味,沐浴。」他回答。
「以後還幹不幹這種蠢事了?」
「不會了。」
「行吧, 本公主乏了。」
褚洵的身體貼緊我的後背,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在冬夜裡,倒是溫暖得讓人眷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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