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雲稚 字數:3657 更新時間:2025-10-27 15:5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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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自然隨意,倒讓我不知如何拒絕。


 


隻能低頭接過藥囊。


 


離得近了,能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手指在觸到他筆挺的腰時,不知怎麼的,腦子裡竟冒出那日在水中,自己環著他的腰,帶他上岸的事。


 


我登時心跳如雷。


 


手忙腳亂地系好,趕緊向後躲開。


 


他卻展顏一笑,芝蘭玉樹般好看。


 


「今晚的夜市很熱鬧,我帶你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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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來了京城大半年,才知道原來每晚有夜市。


 


而且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又一波人流湧來。


 


陸翎自然而然拉住了我的手,圈在掌心。


 


一路走著,我忽然發現一個攤位上掛著一隻風箏。


 


像是小時候,娘親給我扎的。


 


說是她的家鄉才有的樣式。


 


「喜歡嗎?」


 


我不過多看了兩眼,陸翎便察覺到了,給了那攤主一塊碎銀子。


 


「先來十支箭。」


 


原來這風箏是投壺的彩頭。


 


投壺是我到京城才知道的遊戲。


 


之前,蘇尋鶴和其他公子小姐們玩的時候,也教過我。


 


我投了幾次,投不中,周圍的人便都哄笑起來。


 


蘇尋鶴沉了臉,不耐煩地揮揮手,把我趕走。


 


今天果不其然,十支箭也全部投空。


 


原先那種被嘲笑的羞辱感再次湧上心頭。


 


我拼命忍住眼淚,忐忑地看了看始終靜靜站在一旁的陸翎。


 


「對……對不起,我太笨了。」


 


他眉眼沉靜,眸光似風吹過的湖泊般輕輕顫動。


 


「哪裡笨了?我教你。」


 


說著,彎身圈我入懷。


 


颀長身影將我整個人完全罩住。


 


右手被他握住,抓了一支箭,輕輕一擲。


 


隨著一道好看的弧線,箭落入壺中。


 


一連十支,都穩穩投中。


 


攤主看愣了,緩了一會兒,才取下風箏。


 


我接過,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傳來一聲冷笑。


 


「尋鶴,你看,這丫頭果然水性楊花。之前對你糾纏不休,轉眼間就撲進別人懷裡。」


 


不見不遠處燈影下,站著兩個人。


 


皆衣飾華貴,容色出眾,端的是一雙璧人。


 


沈婉笑著看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而她旁邊的蘇尋鶴面沉如水,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眸底比這夜色還深濃。


 


陸翎反手將我拉到身後,又扯唇一笑。


 


「沈度在朝為官,滿口的禮義廉恥,怎麼教養出的女兒,一腦子男盜女娼的齷齪之事。」


 


沈婉的臉騰一下紅了,支吾半天,罵了一句:


 


「不愧是條瘋狗,狗嘴裡吐不出象Y。」


 


陸翎神色越發不屑,拉起我的手,直接就走。


 


「雲稚。」


 


一直沉默的蘇尋鶴突然抬手將我攔住。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我客氣地笑了笑,「雲稚的事和蘇小侯爺無關。」


 


「無關?」


 


他眸光幽幽,一字一頓道:


 


「之前婉婉說你變了心,我還不信,今日才知,你竟真的如此無情無義。」


 


無情無義……


 


我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仰起頭,直直看他。


 


「那你為了不落下悔婚的惡名,設計推我落水,毀我清白,讓我隻能給別人做妾,還真是重情重義。」


 


他一下子愣了,眼中無比慌亂,抖著唇,嗓音凌亂。


 


「雲稚,我……我……」


 


我低下頭,拉了拉陸翎的袖子。


 


「大人,咱們走吧。」


 


11


 


回去的路上,陸翎沒再說話。


 


月涼如水,將我們的影子拉得極長,交錯著分不出彼此。


 


我猶豫再三,最終忍不住問:


 


「陸大人,你何時能送我……」


 


可話還沒說完,陸翎就變了臉色,猛地將我往後一拉。


 


與此同時,一道寒光從身側掠過。


 


十餘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圍了過來。


 


「陸翎,上次算你命大,今晚便是你的S期。」


 


那群人喊著,全都拔出刀飛身而來。


 


陸翎把我往角落裡一推,就和那些人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刀光劍影。


 


我一動不動地縮在牆角,盡量不發出聲響惹陸翎分心。


 


那些刺客人雖多,卻漸漸有了敗勢,或S或傷。


 


這時,有一人使了個眼色,向陸翎砍去。


 


而旁邊的人卻長劍一揮,徑直向我刺來。


 


眨眼間,劍尖已到了我胸口,根本來不及躲避。


 


我閉上眼睛,SS咬住唇,忍住本能地尖叫。


 


有溫熱的血落了下來,可並沒有疼痛。


 


是陸翎擋在了我身前,被刺穿了肩膀。


 


他滿身是血,眼中S意更甚,反手一劍捅向那刺客的喉嚨。


 


其他人見陸翎受傷,還要護著我,更是拼命猛攻。


 


危急關頭,有一隊錦衣衛趕來。


 


「大人遇刺,捉拿兇手!」


 


陸翎神色不變,淡淡吩咐了一聲:「留活口。」


 


黑衣人很快敗下陣來,全部被押走。


 


陸翎看著他們走遠,才回頭看我,神色溫柔寧靜。


 


「別怕,我派人送你回家。」


 


「大人你呢?」


 


「我還要連夜審訊那些刺客。」


 


「可是……」


 


我心中焦急,指了指他還在淌血的傷口,「大人,你的傷……」


 


他溫和一笑,抬手似要撫我的頭。


 


但看到滿手血腥,又放了下去。


 


「我沒事,今晚嚇到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可我回去後,怎麼也睡不著。


 


腦中全是陸翎擋在我身前的樣子。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去廚房熬了補氣血的湯藥,又去找福伯。


 


問能不能去看看陸翎。


 


福伯一個勁兒地點頭,甚至還偷偷抹眼淚。


 


「少爺幹這個差事,不知被人暗算過多少次,受過多少傷,還是第一次有姑娘關心,老奴實在是太高興了。」


 


馬車很快備好,我提著食盒出門。


 


剛要上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雲稚。」


 


蘇尋鶴從拐角處跑了出來,將我從頭到腳打量個遍,眼中全是喜色。


 


「我聽說陸翎昨晚遇刺,慌得六神無主,天一亮就過來,已經等了你兩個時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之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聽了別人的胡言亂語,我知道錯了。


 


「雲稚,你跟我回去吧,我們的婚事一切照舊。」


 


他說著,溫潤一笑,便要來拉我的手。


 


仿佛他一句「婚事照舊」,我們便能和從前一樣。


 


我向後躲了躲,心平氣和地開口:


 


「蘇小侯爺,昨晚我已經說過了,我的事與你無關。」


 


「雲稚……」


 


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長睫抖了抖。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心裡委屈,打我罵我都可以,等消了氣,就跟我回家吧。」


 


曾經,在蘇尋鶴流放時,每次難過都會這樣紅著眼眶跟我說話。


 


而我總是心疼不已,變著花樣地想法子哄他開心。


 


可他現在如此,我心中再沒有半點波瀾,隻淡淡笑了笑。


 


「蘇尋鶴,若我沒有事先聽到你和別人的謀劃,那日詩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渾身湿透被人抱上岸,又該如何自處?


 


「等到被一頂小轎抬到別人家做妾,心裡的難過委屈,又有誰在意?」


 


說完,我再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直接上了車。


 


直到走遠,他還呆愣在原地。


 


面色慘白,直直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12


 


第二次來到北鎮撫司。


 


開門的錦衣衛一見我,就立馬把我往裡面請。


 


「姑娘來得正好,大人審了一夜,這會兒剛歇息,正換藥呢。」


 


一路走到內堂,推開門。


 


陸翎赤著上身坐在桌旁,正在給肩上的傷口塗藥。


 


見我來了,神色仍淡淡的。


 


「怎麼過來了?」


 


我連忙舉了舉手中的食盒。


 


「大人,我原先靠採藥為生,懂些醫理,這是我煲的補氣血的湯藥。」


 


他目光靜靜落在食盒上,點了點頭。


 


我將盒子放在桌上,就轉身想走。


 


「等等。」


 


他又將我叫住,「既然懂醫理,會不會包扎傷口?」


 


我趕忙點頭,「會。」


 


他隨手將藥瓶遞了過來。


 


「那有勞了。」


 


我默默接過,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肩膀。


 


傷口極深,血肉模糊,可見當時刺客下手有多重。


 


我若是刺中胸口,肯定沒了性命。


 


除了這道傷,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映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我想起福伯說的,他不知被人暗算過多少次,受過多少傷,心不由揪了起來。


 


「大人,疼嗎?」


 


他輕笑了一聲,並不回答。


 


我頓時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紅了臉,再不敢說話。


 


等傷口包扎好,他穿上衣服,又緩緩將我帶來的湯藥喝完。


 


我不想再打擾,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


 


「雲稚,」他忽地拉住了我的手腕,口氣平淡:


 


「兩日後,我派人送你離京。」


 


這些日子,我總想著何時能離開,可現在聽他這麼說,心裡卻突然難過得要命。


 


他一定是嫌棄被我拖累了。


 


昨晚若我不在,他能輕松對付那些S手,根本不會受傷。


 


我拼命忍住喉間哽咽,點點頭。


 


「對……對不起,我給大人添麻煩了。」


 


「怎麼了?」


 


他長眉蹙了蹙,挑起我的下巴。


 


看到我臉上的淚水時,眸光驟然轉深。


 


「好好的,怎麼哭了?」


 


我有些難堪地想側過頭,卻被他緊緊鉗住下巴。


 


僵持之下,我很快招架不住。


 


「都是雲稚的錯,害大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大人心裡怨恨,才要將雲稚送走,是嗎?」


 


他微愣,隨即勾唇一笑。


 


帶著薄繭的手指為我擦淚。


 


「那些人是來S我的,昨晚明明是我連累了你。我還擔心你心裡怨我,再不想理我了。」


 


原來竟是這樣。


 


我眨了眨朦朧的淚眼,搖了搖頭。


 


「大人舍命救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怨大人。」


 


他眼中笑意更甚,扣住我的頭,將我帶進懷中。


 


「新皇繼位,要打壓權貴,我便是他手中的刀。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朝廷裡想我S的人不計其數。


 


「原是我存了私心,想多留你些日子,沒想到反而連累了你。


 


「過兩日就走吧,遠離京城是非,平平安安生活。」


 


他的聲音又輕又柔,帶著安撫。


 


可我心裡更加難受,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他又哄了我許久,直到有人敲門。


 


「大人,京兆尹來了,說要見您。」


 


「知道了。」


 


陸翎應了一聲,又輕拍我的背。


 


「這兩日,喜歡什麼東西,盡管跟福伯說,讓他多給你準備。我有些忙,就不去送你了。」


 


13


 


福伯知道我要走後,不停地嘆息。


 


「這些年,少爺過得是什麼日子。好不容易遇到雲稚姑娘,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竟然還要送走。」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趕緊去忙活陸翎交代的事。


 


兩日眨眼就過去了。


 


這天一早,門口來了一隊侍衛,護送我離開。


 


馬車緩緩駛向城門。


 


我又最後打開車窗望了望,還是不見陸翎的身影。


 


他果然沒空來送我。


 


心裡說不上是難過、酸澀還是不舍。


 


車輪悠悠,漸行漸遠。


 


直到消失不見,福伯氣喘籲籲地爬上城樓,對著那個長身玉立的人影嘆了口氣。


 


「少爺既然舍不得,為何不把雲稚姑娘留下?老奴看得出來,雲稚姑娘心裡也不想走。」


 


陸翎垂眸一笑,神色間有說不出的落寞。


 


「我自己選擇這條刀口舔血的路,又如何能拖累她與我一起,擔驚受怕,朝不保夕?」


 


一連走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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