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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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江,那個小小的南方水鄉,船連成屋,巷偎著溪,嘈雜的老舊唱片機,咿咿呀呀,泣訴著愛恨情仇。
骯髒與歡笑密密地交織,輕狂的少年結伴走在街頭巷尾,沾上了路邊的桂花香。
我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駕駛座的人朝我看過來,目光無所謂悲喜,我卻感覺尷尬,抬手捂住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跡。
他默默遞過來一瓶水,我接過來,拘謹地說了句:「謝謝。」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哥哥。」
陳東林,我異父異母的哥哥。
當年我媽媽和陳叔搭伙過日子,媽媽帶著我,陳叔也帶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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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在豐江生活六年。
後來,陳叔S了,媽媽跑了,我其實和陳東林沒什麼關系了。
但好歹喊了他好些年的哥哥。
所以,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也隻能向他求助。
陳東林看著我瘦削的樣子,抿緊嘴唇,恨恨地說了一句:「姓陸的真是個畜生!」
我壓下心中的酸澀,輕輕說道:「哥哥,快走吧。陸廷深現在非常瘋,我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陳東林這才轉過頭,轉動車鑰匙,啟動車子。
我坐在副駕駛,心情還是很緊張,畢竟陸廷深在海市的勢力不可小覷。
如果這次被抓到,不光我自己倒霉,還會連累哥哥。
我又瞟了一眼陳東林。
他瘦了,輪廓也更加深邃。
那一雙眼睛,野性放蕩,桀骜不馴,有些淡漠無謂的神態,也有隨時警覺反咬一口的兇狠。
皮膚曬成了小麥色,直肩闊背,肌肉群壁壘分明,胸肌並不過分健碩,卻勝在流暢利落。
明明春寒料峭,他卻隻穿一件白背心。
裡面的肌肉蓄勢待發,把那件白背心強撐起來,好像隨時都可能讓它迸裂報廢。
窄腰緊致,兩條長腿筆直,大腿肌肉也緊繃流利,就像兩把打磨光滑的鋼刀。
整個人俊俏到有些兇狠。
偏偏額上那粒紅痣。
又勾出他面貌的豔麗。
我從沒見過兇狠與豔麗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個男人身上。
難怪陳東林不論在學校還是出社會,追他的男男女女都趨之若鹜。
就連自己在青春期,也偷偷暗戀過他。
可他呢,漫不經心,誰也不放在心上。
我看著海市被我們遠遠甩在身後,終於松了口氣,於是慢慢喝了口水。
「阿橘,已經出了海市,你別擔心。
「快好好睡一覺。」
陳東林偏過頭,心不在焉地點燃了煙,可很快又掐滅:「我忘了,你一向聞不慣煙味。」
其實當年談生意的時候,我早就習慣了煙味。
但我不想解釋,閉上眼,想著終於能安心地睡了。
等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隱約聽見陳東林的手機在車臺上嗡嗡振動。
抬眼一望。
陳東林在外面,懶散地倚在車身上,頭仰著,眼神不知落在何方,嘴裡吞雲吐霧,整張臉都籠在煙霧裡。
有幾個女學生從他身邊走過,目光羞澀地從他挺拔眉峰掃到尖銳喉結,紛紛臉紅心跳地跑過。
我把車窗打開,把振動的手機拿給他:「哥哥,你的手機響了。」
陳東林掃了一眼,臉上的神色瞬間溫柔,他按下了接聽鍵,開口就說:「乖乖,想我了?」
那邊不知回了什麼。
陳東林又痞笑著開口:「乖乖,事情快辦完了。我很快就可以回來陪你了。」
這可能是未來嫂子。
說起來,我還真無處可去,又身無分文。
陳東林有女朋友了,總照顧我也不是個事兒。
沒想到在外面打拼這麼多年,重歸豐江,我仍舊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唯餘迷茫與傷痛。
陳東林接了電話,歸家的意願就非常強烈,他日夜兼程,中途連抽煙的時間都省下了。
他開了三天三夜的車,終於趕回了豐江。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我有些近鄉情怯。
但嚴格來說,其實這裡也不算我的根。
我在這裡也是尷尬的存在。
好像我這樣的人,沒有家,在哪裡都有點多餘。
陳東林的女朋友在路邊等他。
他們一見面,就忍不住抱在一起,互訴思念。
多年不見,陳東林居然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過了很久,他們才似乎想起了我。
陳東林把女朋友拉過來,向我介紹:「你嫂子。」
他的女朋友還很小,像剛畢業的大學生,長相甜美,有些羞澀嬌俏。
我大方伸出手,朝她招呼:「嫂子,你好。我叫蘇橘,是陳東林的妹妹。」
她甜甜一笑,也伸出白蔥似的右手,和我握了手:「你好,我叫白娉婷。」
然後,她就冷淡地轉過身,沒有過多理會我。
直覺告訴我,這個我才第一次見的女孩,對我有隱隱的敵意。
也是,我和陳東林其實什麼關系也沒有了。
現在我卻還拖累他。
哪個當女朋友的願意?
我想,她不吵不鬧,允許陳東林來救我,就已經是很善良的姑娘了。
9
陳東林安排我住在以前我們一家住的老房子裡。
那是棟九十年代的舊樓房,外牆和樓道都已經剝脫。
樓梯間堆滿住戶的雜物,骯臭、憋悶,蚊蟲亂飛,垃圾成堆。
但他能給我提供一處落腳點,我已經感激不盡。
好在屋子裡面還算幹淨。
兩室一廳也寬敞。
我看著熟悉的陳列,隻覺恍然如夢。
陳東林目光從屋裡掃過,轉身朝外面走:「這屋裡缺洗漱用品,我去給你買。」
我點點頭。
目光短暫停留在他身上。
陳東林走到樓梯間,還不及下樓梯,就掏出煙盒,磕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
火光亮起一瞬,猛然深吸一口,緩吐一口氣,才長手長腳地下了樓。
我看他走遠,熟門熟路找到掃帚、簸箕打掃衛生。
說實話,不是太熟練了。
這些年來,我幾乎不做家務,手還是生了。
但好在打掃衛生不是什麼難事。
陳東林回來,手上虛虛提著蛇皮口袋,因為實在太英俊,竟沒有土裡土氣的感覺,反而痞氣十足。
他走到客廳,把蛇皮口袋一揚,從裡面倒出了各式各樣的洗漱用品,有牙膏、牙刷、牙杯,還有毛巾、香皂、睡衣、拖鞋等等。
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樣不講究,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混裝在蛇皮口袋裡,大搖大擺地穿街過巷。
從前我抗議過無數回,他每次都叼著煙,大剌剌地擺手:「都是新買的,又不髒,瞎講究。」
但你說他不講究吧,他又特別愛洗澡,每天都洗兩次,雷打不動,身上總是無時無刻散發著皂香。
他長得這樣好,味道還好聞,在學校裡,輕易就俘獲了女同學們的芳心。
連校花都追著他跑。
「你把這些洗漱用品收好。我帶你去吃飯。」
陳東林面無表情地坐在陳舊沙發上,懶懶癱靠著沙發背,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低低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陳東林帶我去了飯店。
飯店早等了一群人。
我全都認識,除了陳東林的女朋友,其餘都是他從前的混混朋友。
難道陳東林還是在瞎混?
從小他就不省心,打架鬥狠,抽煙逃學,混得不像話。
可偏偏他成績還能保持在班級前幾名。
我時常為他的天賦扼腕,因此苦口婆心地規勸他好好學習。
但他從不聽我的。
那幾個混混朋友都熱情地朝陳東林打招呼,此起彼伏的「陳哥、陳哥」不絕於耳。
有人給他散煙,他伸手接過,卻沒有點燃,隻把煙斜斜夾在耳後。
其中一個朋友要給他點煙,他擺擺手拒絕:「蘇橘在,她一向不喜歡聞煙味。」
眾人這才注意到了我。
臉色各異,都不太開心。
一時間氣氛陷入尷尬,還是白娉婷打破了僵局:「東林哥,我餓了,快點菜吧。」
眾人這才七嘴八舌地點菜。
一桌飯也算吃得賓主盡歡。
大家又鬧著去 KTV 趕下一場。
我的身份尷尬,不想掃他們的興,但白娉婷今天卻很熱情,拉著我不放,叫我也一起去湊湊熱鬧。
沒辦法,我隻好跟著一起。
我除了生意上的應酬,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
對於我來說,夜裡獨處時,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才是莫大的享受。
於是,我縮在角落裡,隻吃了點水果。
眾人笑笑鬧鬧,氣氛十分熱烈。
白娉婷和陳東林的朋友們格外合拍。
陳東林也挽起袖子,熱情地和朋友們飲酒劃拳,頭頂的水晶燈折射出光暈,傾灑在他挺翹的鼻峰和眉眼上,把他整個人襯得愈發的暴烈與豔麗。
白娉婷就坐在他旁邊,他的手偶爾也隨意搭在她身後,舉手投足間盡是愛意。
後來,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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