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的聲音還是像之前那般溫柔。

我卻沒有一點應聲的想法。

 

他在門口來回踱步，似乎在確定裡面有沒有動靜。

 

半晌之後，他才道:「既然睡了，那就算了吧，老婆，若是你醒來看到這條消息，記得喝牛奶哦，我給你放門口了。」話音落下，我手中的微信提示忽然亮起，正是他發給我的信息。

 

又過了一會，他才慢悠悠地從門口離開。

 

直到外面徹底沒了動靜，我才舒了一口氣。

 

【好在女主這次不傻，沒有喝那杯牛奶，不然也會像之前那樣昏昏欲睡啦。】

 

【等半個小時再出去，雖然看不到名場面，但也能發現一些事情，隻希望女主不要傻乎乎的，自己要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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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女主老公和婆婆也準備收網了，再這麼傻可就要完犢子咯。】

 

收網？

 

收什麼網？

 

11

 

我腦子裡冒出幾個大問號。

 

瞬間把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之前我一直覺得眼前的文字是幻覺，是我的臆想。

 

可這次，正是因為它們告訴我，我才真的見到了小狗最後一面。

 

如果說它們說的都是事實。

 

那趙偉他，或許真的出軌了。

 

「女主終於沒那麼笨了。好欣慰啊！」

 

我決定在房間等半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手機上的提醒亮起。

 

我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先聽了聽外面的情況，確定沒有人以後，這才走了出去。

 

我準備直奔趙偉的房間。

 

本想看看文字所說的名場面究竟是什麼。

 

目光一瞥卻看到孫倩房間的燈還亮著。

 

隱約間還能聽到說話的聲音。

 

我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蹲了下來。

 

隻聽裡面家婆的聲音:「倩倩，你先前說吃小狗有助於順產，我也給你弄來了，怎麼你現在又變卦了呢？」

 

「我是說有助於順產，可我從沒想過順產呀！」孫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

 

我有些驚訝。

 

平時她倆婆媳情深，親密得很。

 

怎麼忽然吵起來了！

 

「那怎麼行？都說順產的孩子聰明，要是剖了，我趙家的大聰明孫子怎麼辦！為了給你S狗，阿偉都被狗咬了，你怎麼能這麼沒有良心！」家婆一下子跳了起來，仿佛是意識到聲音太大，她又刻意壓低了開口，「我不管，必須順！」

 

「誰規定我必須聽你的？那狗可是你自己要弄來吃的，咬他的也是沈清清的狗，和我有什麼關系？你要是惹了我，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動手術！」孫倩的聲音更加不耐煩了。

 

我卻從她的話裡剖析出幾個意思。

 

孫倩想吃狗肉，所以趙偉對我的小狗動手。

 

才導致他被小狗咬了一口。

 

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打疫苗的事情！

 

想起小狗被S時血淋淋的畫面，我的胃裡一陣難受。

 

眼淚也不自覺落了下來。

 

不等我繼續悲傷，又聽家婆繼續道:「好好好，我不逼你，還是我大孫子重要，你先別動氣！」

 

「還有，我說的那件事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落實？」孫倩問完後，房間內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半晌後，才聽家婆說:「那件事我去催催阿偉，你也知道，他們不是吵架了嘛，恐怕一時半會有點難。」

 

「你隻用想想你的大孫子能否受得了就行！」

 

說著，孫倩就把家婆從房間推了出來。

 

隻見家婆在房門口佇立了許久，搖搖頭說了聲造孽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1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房間的。

 

隻知道那時窗外的天空蒙蒙亮。

 

我似乎也抓住了些什麼答案。

 

第二天。

 

趁著家中沒人的時候，我拿著趙偉哥哥的身份信息去查詢了一下，答案出來的那一刻。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

 

趙偉是獨生子。

 

沒有哥哥因公殉職，沒有兄弟姐妹。

 

一切都是他們一家子的謊言罷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趙偉卻忽然給我發來了信息:「老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紀念日，我在家備好了飯菜，你下班記得早點回家哦！」

 

分明是溫柔如水的話，此刻卻像驚雷一般。

 

一些從前來不及細想的問題仿佛放電影般呈現出來。

 

譬如他在面對孫倩時的不自然。

 

譬如我們共同的那隻小狗。

 

譬如今天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謊言。

 

我決定，不再沉默！

 

我帶著監控安裝師傅回家的時候，大門是虛掩著的。

 

由於沒到趙偉下班的時候，孫倩也一早說了要和婆婆去醫院產檢，我以為家中應該一個人也沒有。

 

誰曾想，不僅大門沒關，我的房間裡還有些翻動的聲響。

 

原以為是進了小偷。

 

我隨手抄了個擀面杖。

 

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誰知我推開房門。

 

竟看到兩具白花花的身體交纏在一起。

 

動作上下起伏之間，還有些奇怪的聲音。

 

似乎是太過忘我，竟一時間沒意識到後面有人。

 

直到身下的男人看到我，驚慌失措地一把將她推開。

 

身上的女人這才意識到什麼。

 

慌亂地捂著胸脯，轉過頭，看向我。

 

她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沒想到家婆年過半百，依然風韻猶存。

 

沒想到她竟然在兒媳和孫女住的地方，做這種顛鸞倒鳳之事。

 

「哇，活春宮呢！」

 

「兩個加在一起快一百二十歲的人，活力還是這麼足！」

 

家婆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看什麼看？是人都有需求，你懂不懂！」

 

就在跟我說話的功夫。

 

她身下的男人便在慌亂中穿好了衣服。

 

見人要走，家婆旋即朝他拋了個媚眼:「劉哥，有時間再來哈。」

 

男人捂著臉，有些羞怯地跑走了。

 

家婆也慢悠悠穿好衣服。

 

慢悠悠出了門，這才發現我帶回來的安裝師傅。

 

臉上的驚詫瞬間閃過，她旋即先發制人:「他是誰，你為什麼要帶野男人回家？」

 

「老阿姨，話不能亂講哈，我們工作都是有記錄儀的，我……」沒由來被罵，安裝師傅的火氣也上來了。

 

「師傅，網線的事情就麻煩您幫忙檢查一下。」我指了指幾個房間，示意他幫忙去看看。

 

也是希望他不要。

 

安裝師傅也了然，點點頭往樓上走了。

 

師傅走了以後，家婆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開始對我指指點點起來:「清清，你說你也是，我兒子還沒下班的時候，你就把這什麼阿貓阿狗都帶回家，天知道他要是出差，這屋子都得被你弄成什麼樣！」

 

「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家婆說完，便進了自己房間。

 

直到安裝師傅離開，都沒有再出來。

 

安裝師傅離開之後。

 

我也拿出手機下載了我房間內，剛才以家婆為主角的熱火視頻。

 

上傳備份後，外面也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看看時間，應該是趙偉回來了。

 

13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趙偉拎著幾個大塑料袋，哼著小調進了門。

 

似乎並沒有預料到我在家，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在門口愣了一會。

 

「清清，你怎麼回來了？」

 

我歪著頭看向他，看著這個我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目光所及之處，卻未看到半點愛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他手裡拎著的塑料袋上，還掛著外賣配送清單。

 

我忽然想起一句名言:當一個男人不愛你時，他是絕不會為你多花心思的。

 

「這就是你說的做飯？」

 

我並未像往常那般去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而是選擇後退半步。

 

「清清，你也知道我最近忙得很，工作之外，倩倩產檢要人陪著，我確實沒辦法抽出時間來……」

 

趙偉還想解釋。

 

「倩倩倩倩，你這麼上心，到底她是你哥的老婆還是你的老婆。」雖然早已得到了答案，但我仍舊想知道，趙偉會怎麼回答。

 

「當然是我哥的老婆啦，老婆，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倩倩是遺孀，帶著幾個孩子不容易，還懷著孕，咱們做兄弟的，理應多幫一點是不是？我也知道最近因為她和孩子的事情讓你心情不好，這不，我也想表現一下嘛！」說著，趙偉舉起手中的外賣:「清清，你不會嫌棄吧？」

 

我目光一沉。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趙偉幾乎駕輕就熟，仿佛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隻是為了讓我相信。

 

怎麼能說不是為我花心思？

 

可惜這種心思不要也罷。

 

「無事不登三寶殿，女主老公這麼賣力地表演，心裡卻在算計女主呢！」

 

「可惜算計別人的人終究會被人所算計。」

 

「我當然不會嫌棄。」

 

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一直在想，趙偉會算計我什麼。

 

14

 

很快。

 

答案就在飯桌上呼之欲出。

 

趙偉體貼地為我盛好飯，又為我倒好了紅酒。

 

「媽還在家呢！」我瞥了一眼婆婆緊閉的房門，向他示意道。

 

「還有嫂子和三個小孩，也還沒放學呢！」

 

自從孫倩來了以後，家裡做飯的事情就落到了我的頭上。不管家婆和孫倩多晚回家，趙偉都說讓我等著，這是規矩。

 

「這是我們小兩口的晚餐，嫂子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不知何時回來。至於我媽，她想什麼時候出來吃飯都行，給她留點就好。」

 

「總之這個時間就是咱們小兩口的！什麼都不用管！」

 

看著趙偉滿不在乎的模樣。

 

我心中冷笑。

 

真是家婆的好大兒！

 

飯桌上，趙偉一個勁地給我夾菜倒酒，我卻有些食之無味。

 

直到。

 

第三杯酒下肚。

 

他抬起眼打量了我幾眼，目光朦朧:「老婆，你真美！」

 

通過我對他的了解，我知道他絕不會沒由來說這種話。

 

所以我也沒接茬。

 

「結婚這麼久，我知道你為咱們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真是辛苦你了。」

 

他繼續說。

 

「可是你也知道，這些年行業不景氣，就在前不久，我的公司破產了，自己也欠了一屁股債。老婆，你能幫幫我嗎？」

 

他忽然跪在我面前。

 

眼淚鼻涕一股腦就湧了出來。

 

他素來是個愛面子的人。

 

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破產個屁，明明是想從老婆手裡撈一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