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咧嘴壞笑。

「黃毛。」

 

他衝著門豎起拳頭：「被我打跑了吧！」

 

我拿起傘衝下樓去給霍琛撐傘。

 

他已經上車了，看見我，又從駕駛座上下來。暴雨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從我手上把傘拿走，沒說一句話。

 

「霍總，抱歉，我哥……」

 

響亮的關門聲把我的聲音夾斷了，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我轉身上樓，發現小美給我發消息了。

 

【妍妍，我的小狗真的和人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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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他買護膚品了。】

 

我哥此刻在廚房搗鼓晚餐，看見我拿著手機噼裡啪啦的，吼我。

 

「你不會幫忙拿碗嗎？」

 

我問他。

 

「男生在什麼情況下會到店買護膚品？」

 

「剛剛那個男的買護膚品送你了？他是你的姐妹？」

 

他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現在都和這些 180 的小姐妹玩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我回復小美。

 

【你那個學長是直的嗎？】

 

小美正在輸入許久，回復我。

 

【他看上去性取向挺正常的。】

 

【三十多了從來沒交過女朋友的男的多半有點毛病。你小心點。】

 

我哥端著鍋去房間裡邊打遊戲邊吃，我靠在陽臺看剛ťũ²才霍琛停車的位置。

 

入職後我才知道，我和霍琛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他比我大兩屆。

 

我怎麼從來沒在學校見過他呢？

 

要是早知道他這麼牛逼，我高中的時候就應該抱緊他的大腿，現在說不定能蹭到原始股了。

 

我想發信息再解釋一下，又感覺沒必要。

 

顯得挺做作的。

 

5

 

第二天我剛到辦公室，小許湊上來。

 

「妍妍姐，老板娘來視察了！」

 

我探身，看見霍琛辦公室裡有一個穿白色套裝的女人。

 

玻璃的隔音太好，說話聲傳不出來。

 

我手上有幾份文件等霍琛籤字，不好意思進去，隻能等在外面。

 

半個多小時後，我從門縫裡看見他送女人出來了。一前一後，走的挺快。

 

人還沒進電梯，群裡就跳出來消息。

 

一張照片，有點模糊，白色套裝的背影。

 

【真千金！美得很啊！】

 

【霍總結婚會給咱發錢嗎？】

 

【發錢？你得想辦法包紅包拍馬屁好嗎？】

 

……

 

群裡挺熱鬧的，我的心挺涼的。

 

小許把文件遞給我。

 

《關於蘇妍女士的解聘通知》。

 

不想幹了，媽的。

 

下班去做個 spa。

 

打開團購，又關上。

 

搶錢嗎，這麼貴。

 

算了，去洗浴中心吧，還有自助餐吃。

 

我給小美發微信。

 

【老板娘動手了。】

 

她回我一個抱抱的表情。

 

【姐們兒這也不大好，我今天去相親了。】

 

當代女性真是各有各的無奈。

 

當我穿著浴袍坐在汗蒸房裡的時候，小美到了。

 

她擠到我身邊。

 

「我今天ƭŭ₇見了一個衣冠禽獸。」

 

她紅撲撲的臉有些扭曲。

 

「我和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他告訴我他也有。」

 

「我說那這樣可太好了！咱倆假裝看對眼了。背地裡各自和心上人約會，家裡就不會胡亂拉郎配了。」

 

她說到這裡，咬著牙面目猙獰。

 

「沒想到這個禽獸問我，能不能先把我的房子賣給他，說他心上人喜歡那個地段！」

 

小美氣急敗壞。

 

「你說他有沒有毛病！」

 

確實挺有病的。相親看不上女方也就算了，還想女方把房子賣給他。

 

小紅書鑑渣都沒碰到過這麼奇葩的。

 

「果然相親碰不到好貨，網上說的遇到帥氣霸總都是假的。」

 

小美義憤填膺，我拉著她去衝浪池。溫熱的海水衝刷著我倆平坦的胸脯，切切實實讓我們感受到了澎湃。心情好多了。

 

上岸穿好衣服後，我掏了掏手機，霍琛有消息發來。

 

【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和我出差。】

 

狗日的，萬惡的資本主義。

 

他發給我航班號，目的地是 S 市。

 

與此同時，我刷到一條新聞。

 

水管千金家在 S 市有一個大型展銷會，原來霍琛是要去見老板娘了。

 

小說裡設定霸總的白月光在國外幾年，他倆都沒有機會見面。那都是騙戀愛腦的，現實裡根本就不會這樣。

 

隻要霸總想，頭等艙隨時飛往世界各地！

 

我和小美說，我明天要出差，要早點回家了。

 

「去哪兒？」

 

「S 市。去一個展銷會。」

 

「呀！」她眨眨漂亮的眼睛：「咱倆順路呀！要不咱一起走吧！」

 

6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哥還沒起來。

 

我給他留了一袋子面包，拎著行李箱走了。

 

剛到小區門口，小美給我發信息。

 

【妍妍，待會兒見！我給你帶了我媽做的煎包，好吃絕了！】

 

我笑了笑。

 

馬上霍琛也發來消息。

 

【我做了早飯，呆會兒和你一起吃。】

 

到候機室時，離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

 

小美一直沒來，打電話也不接。

 

霍琛坐著陪我等，實在要來不急了，他拉著我的行李箱催促我趕緊登機。

 

小美一直都是守信的人，肯定是碰到事情了。

 

一路上我都很不安，我十分擔心落地後聽到什麼壞消息。

 

一落地開機，小美的微信蹦出來。

 

【妍妍，我的小狗生病了，我得去照顧他。】

 

還好，她沒什麼事，我長舒一口氣。

 

我給她在線指導。

 

【多給小狗喝點溫水。】

 

【喝著呢！他被女人拋棄了，他女朋友和別的男人跑了！】

 

【怎麼，你打算替補上位？】

 

【怎麼可能，我是這麼沒有原則的人嗎？】

 

【小狗內褲什麼顏色？】

 

【藍色。】

 

【……】

 

【醫生說，運動有助於排汗降溫。】

 

我正噠噠噠發微信呢，霍琛兩根手指夾走了我的手機。

 

「你參展方案做了嗎？」

 

我內心默默白了他一眼，從包裡掏出來丟在茶幾上。

 

我們一個科技型企業來參加五金行業的展銷會，明眼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會議安排的酒店是套房，文件夾在桌面上發出巨大的一聲「啪」。

 

霍琛彎腰拾起文件夾，看向我，情緒不明。

 

「心情不好？」

 

他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十幾分鍾後，服務生推了一車子的吃的進來。

 

「是不是餓了？我早就準備好了。」

 

我拒絕吃飯，並且打算出門。

 

霍琛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腕。

 

「從前天開始就覺得你不大對勁。我都沒說你房裡有男人的事，你怎麼還生氣？」

 

「你管的有點多了吧？」

 

霍琛挑眉：「你是我的員工，你的行為動態和公司息息相關。」

 

「很快就不是了。你不是給人事發我的解聘通知了嗎？」

 

「哦，你在氣這個。」

 

他推了推眼鏡，皺眉揉了揉眼睛。

 

「這件事我後續和你解釋，現在先吃飯。」

 

我坐下來吃海膽壽司。霍琛拿起筷子，給我裝了一小碗牛肉面，把蔥也挑幹淨了。

 

我瞥了一眼霍琛，他正在認真地用餐巾紙擦筷子遞給我。

 

牛肉面真好吃，他每次點餐都會點到我的心坎上。

 

萬事吃飽再說！

 

7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到達展館。

 

霍琛面色不霽。活動中途我去洗手間的時候，聽說今天的活動原本是水管千金主持的，結果她連面都沒露。

 

「诶你聽說了嗎，大小姐和家裡鬧掰了，說不想做聯姻的工具。」

 

「我知道我知道！」答話的人很興奮。

 

「她把床照都發給她媽了，她媽當場氣暈了！」

 

我豎起小耳朵想再多聽一點，那兩個人卻沒再說下去，嘻嘻哈哈走了。

 

怪不得霍琛臉這麼黑，原來是被綠了。

 

今天我絕對不可以惹他。

 

離職補償還沒有談，我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我換上一張笑臉，倒了杯溫水找席上的霍琛。

 

他不在，我又去場館外看了下，發現他坐在一個角落裡。

 

頭發有點亂，側頭看落地窗外。

 

剛好有一叢植物的影子打在他頭上，綠油油的。

 

我跑過去，霍琛看見我，笑了下。

 

「走吧，咱去逛逛！」

 

我想起來上次霍琛露出這個表情的第二天，對手家大樓就姓霍了。

 

我打了一個寒顫，霍琛看見了，把西裝脫下來披到我身上。

 

「冷嗎？你穿的太少了。」

 

我倆去江邊逛，工作日人很少，風很大。

 

小美信息跳出來。

 

【等我把小狗哄好了找你去啊！】

 

我知道沒可能了，她現在估計都不想從床上下來。

 

我給我哥發信息。

 

【有空幫我去樓下超市買兩瓶酒，定時促銷的，別去晚了。】

 

【你今天就要回來？】

 

下一秒，他打電話給我，聲音沙啞。

 

「妍妍，今天你能不能住酒店？我重感冒，你回來會被我傳染的。」

 

「呃……也行。」

 

我還沒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我哥真是越來越能了。

 

霍琛帶著我東遊西逛地到了一家精品店，示意我和他一起進去看看。

 

我不想進去，把手插進口袋裡用力扣指甲。

 

我從小到大一緊張，就有這個壞毛病。

 

其實我家以前挺有錢的，不然我和我哥也不能高中就出國念書。

 

隻是我才上大一，我哥大學也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家就出事了。

 

我媽在家吞安眠藥，是舅舅發現送她去醫院洗胃，才把她從鬼門關搶回來的。

 

我媽受刺激的原因，是一個女人給她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我爸光著屁股壓著那個女人跪在玻璃窗前，背景是我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