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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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S契上明明白白寫著顧逸臣此番是入贅。
我們成婚後,他雖是我陸家的女婿,卻無權支配陸家的家產。
且在我二人雙雙下葬後,陸家所有錢財將按照我的遺囑交由管家處置。
或捐入學堂供養貧苦人家的孩童讀書識字,或開設粥棚接濟路邊的乞丐。
總之沒有一分錢會留給顧母。
管家語速平緩,保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顧家母子。
顧逸臣本視S如歸的臉上漸漸浮現怒意,可他依舊隱忍著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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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能沉得住氣,他母親就未必了。
顧母已經懷抱著顧父的牌位自覺地坐在了主位上,等著我和顧逸臣向她磕頭拜堂敬茶。
在聽到S契內容後瞬間如炸毛的貓兒一樣跳腳起來。
她衝到我面前恨聲質問我,說顧逸臣籤字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寫的,分明是我事後更改了內容,是我在千方百計地算計他們母子。
她說著又要去搶管家手中的契約想要撕毀。
「這等霸王條款,虧你也想得出來。」
周圍人也跟著指責我做事過分,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我無奈笑出聲。
「早知是賠本的買賣,你們顧家不應就是了。」
我將S契拿著給眾人看了一圈。
條款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寫在籤字前頁,根本不存在添加更改。
「顧逸臣既是自願籤字便該看清上面的內容,如今籤了又不認究竟是真心實意要與我做夫妻還是想著等我S後好霸佔我陸家財產,大家也該有個判斷。」
「我陸琳琅今日就再大方一回,顧公子若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作勢就要將S契撕毀。
顧逸臣和顧母瞬間又都喊叫著上前阻止我。
我挑眉看向顧逸臣。
「最後一次機會,你答應了就得陪我一起S,不答應往後我們二人各安好互不幹涉。」
「你走你的陽關道,考取功名升官發財,我赴我的黃泉路,絕不給你添半分晦氣。」
剛剛指責我的人聽了這些話後又紛紛轉頭勸顧逸臣。
說他放著大好青春年華幹什麼不好,偏要學什麼梁祝和我殉情,簡直是讀書讀傻了。
也有說顧母一大把年紀不勸著自己兒子清醒一些,反倒跟著起哄,也不怕自己老了沒人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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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母有些猶豫時,我再接再厲主動提及要合一下我二人的八字。
或許八字不合,我們就算雙方都願意也是無法完婚的。
我還表示,若真是這樣的原因,我願意拿出五百兩銀票補償給顧家,不叫他們白折騰這一回。
聽到又有錢給,顧母瞬間點頭應下。
顧逸臣卻始終一言不發。
我懶得再徵求他的意見,直接命管家把一早等候在外的道士請了進來。
眾人一震,竟然是京郊白雲觀的南陽道長。
南陽道長威望極高,是多少達官貴人府上的常客。
不等我將和顧逸臣的八字呈上,他便衝著我搖頭嘆息道。
「孽緣早該斬斷,又何至於誤了卿卿性命。」
接著他冷言厲色地看向顧逸臣。
說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他這種人根本不配成婚。
【這什麼狗屁道士,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的男主。】
【男主克妻怎麼了,他隻克女配又不克女主,這道士當眾把話說得這麼絕,女主寶寶要被嚇跑了怎麼辦。】
【對啊,多少成功男人背後都有犧牲,男主媽這樣疼男主被克S也是心甘情願的,她都不介意,這道士又憑什麼兇巴巴的。】
久不出現的文字突然變得躁動不安。
我心有所感忙環顧四周,果然在人群後看到一個身穿藍色衣裙面容恬靜的陌生女子。
她一雙眼正直直地望向顧逸臣,眼底隱約透著失望。
察覺到我的視線後,她有一瞬間的慌亂。
很快垂下眸子不再看向這邊。
「女配有病吧,居然用眼神威脅我們女主寶寶。」
「口口聲聲說不想嫁男主要退婚,卻搞這麼一出斷了男主的後路,我看她根本就是見不得男主好。」
「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毀掉,被克S也是她活該。」
顧母亦不滿南陽道長這樣說顧逸臣,上前非說是道長被我收買了在誣陷她兒子。
道長眸光凌厲地看著她,幾句話便叫她住了口。
「此子生於四月二十九日醜時,當日天降冰雹乃百年難遇的災禍,方圓近百畝莊稼一夜之間遭難,顧家房屋被砸毀,你公婆當場斃命,是也不是?」
「你夫身強體健無病無傷,卻在他一歲生辰時失足落井,那井原已枯了十數年,卻不知何時蓄滿井水,你夫方才溺亡。」
「你之所以還能活到今日,無非是你肩上的擔子未清,待他成親後新娘替親娘,你的命數也就走到頭了。」
賓客中有和顧家相熟的人很快出面證實道長所說句句真實。
顧母身形一晃,險些跌坐在地。
道長無視她面上的驚懼,繼續吩咐著我,他叫我立時和顧家劃清界線,永遠不見顧逸臣,或許還能挽回一命。
我聽著連連點頭,很快命管家拿來五百兩銀票交到顧母手上。
又當著他們母子的面撕毀了S契。
「你們快些走吧,別再留在這裡害人害己。」
「日後他想娶誰都可以,千萬別再來找我了,我還有機會活命,可不想早S。」
「另外奉勸伯母你一句,他雖是你生的,但你的命也是命,不如你也和他斷絕親緣,早些逃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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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周圍的人也不再罵我刻薄,反倒支持我的做法。
再看顧逸臣的眼神也不再惋惜,反倒多了幾分畏懼。
顧逸臣再一次狼狽至極地被轟出府門,他身上的大紅喜服也在掙扎中被撕毀。
顧母氣得指著門內破口大罵。
「陸琳琅你個黑心肝的,一早就計劃好用銀兩打發我們母子,卻偏偏還要大張旗鼓地搞這麼一出來敗壞我兒名聲。」
「你不想嫁有的是人嫁,我就不信我兒長相端莊又滿腹文才會娶不到妻。」
她將銀票收好後故作堅強地帶著失魂落魄的顧逸臣離開了門前。
接下來一連半月,顧母都在找媒人給顧逸臣說親。
可經此一事,京中人人都避他如蛇蠍,尤其是家中有未婚女兒的人家,看顧逸臣仿佛在看什麼洪水猛獸。
媒人才開口說要給顧逸臣說親,就被主人家打出了門。
次數多了,連媒人也不敢接她的話頭。
顧母又把主意打到了京郊外的莊子上,但知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顧母才一露面,就已經有拿著镐頭的莊稼漢在等著她,嚇得她屁滾尿流地逃了回來。
顧逸臣也在此事後變得意志消沉,他對親事早已沒了念想。
顧母卻不肯S心,他勸顧逸臣振作考取功名。
「等你當上了狀元郎,多的是京中貴女願意嫁你。」
「到時候就讓那陸家女後悔去吧。」
這些都是文字在我面前吐槽時被我知道的。
彼時我已經踏上了前往江南的遊船,一路看山看水看風景,心口疼的毛病竟再也沒有犯過。
反倒是顧母,整天捶胸頓足,人都瘦脫相了。
她以為那狀元是街邊的大白菜,人人想要就能到手的。
按文字給的提示,顧逸臣之所以能夠仕途順遂官拜首輔,都是因著他克S我後汲取我的氣運。
是我用命替他換來的前途坦蕩。
如今他未能娶我為妻,我又活得好好的,他自然也沒辦法成事。
就連文字期盼已久的女主寶寶也在知道顧逸臣克妻的事後藏著不敢露頭。
可顧母不知怎麼的竟然找上了她。
她逼著那位叫婉娘的女子嫁給顧逸臣。
「你與逸臣是天作之合, 你陰年陰月陽時出生,命數同樣克父克母克夫,如此你們二人互克便誰也傷不著誰了。」
「你放心, 你們拜堂成親後我便起身離開京城,絕不打擾你們小兩口度日, 待我去僱主家賺了銀錢也會寄來給你們花。」
從文字中我得知,婉娘竟也是個孤女。
顧母欺她無人可依,竟僱人將她強行綁回了顧家, 逼著她和顧逸臣拜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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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老婆子敢這樣對待我們女主寶寶, 一定不得好S。」】
「樓上言出法隨, 顧家老太婆今早已經S翹翹了, 新娘子過門才第二天就要給婆婆辦喪事, 女主寶寶好命苦。」
「還好有女配給的五百兩銀票,否則男主連給他娘買棺材的錢都沒有了。」
「男主不是寵妻麼,怎麼隻顧自己讀書做功課, 一點也不幫女主分擔家務。」
「女主居然也隻會坐吃山空, 五百兩又不是五萬兩,他們兩個這樣過日子很快就看到頭了。」
「糟了, 有賊夜入顧家把剩餘的銀票全偷走了, 男主竟然怪女主沒有藏好銀錢, 還逼著她出去漿洗換取家用。」
顧逸臣的原話是:
「從前沒錢時,我娘都是這樣養活我的,如今你既接替了她的擔子也該如此。」
他用以前哄顧母的話哄婉娘,說他考取功名後一切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他會僱十個八個女使婆子供婉娘差遣。
還真是應了道長的那句話, 新娘替親娘。
顧逸臣娶的哪裡是妻子,根本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奶媽子。
婉娘嫁他本就不是自願,又被他搓磨了數月後終於受不了了。
趁著顧逸臣去參加科考時, 婉娘拿著家中僅剩的一張房契去牙行做了抵押。
拿著換來的五十兩銀子離開了京城。
卻好巧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銀子被搶,人也被S了。
顧逸臣才出考場就得知噩耗。
令人意外的是, 他面上竟然沒有半點傷心難過。
反倒是在知道房舍已被抵當自己無家可歸後氣的狠狠罵了婉娘一通。
「天吶嚕,男主的眼神也太嚇人了,他拿著鐵锹來亂葬崗幹什麼?」
【婉娘的屍體還在這裡,他一定是想著把婉娘帶回去安葬吧。】
【可是一把鐵锹能帶走一具屍體麼?】
文字崩潰了。
因為顧逸臣並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做,而是找到婉娘即將腐爛的屍身後用鐵锹將她鏟得面目全非。
邊鏟他邊咒罵。
「該S的賤人,都是你克我。」
「自從娶了你我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我娘S了, 家被偷了,如今連科考都落榜。」
「隻是一刀結果了你未免叫你S得太便宜了, 我必要將你大卸八塊方能解心頭之恨。」
有前來亂葬崗撿漏的乞丐看到了這一幕, 嚇得跑去報官。
顧逸臣被官兵以毀壞屍體罪抓了起來, 入獄後沒多久他就瘋了。
自此, 文字再也沒有在我面前出現過。
多年以後,我在江南創辦了女子學堂,南陽道長被我請來教會大家如何通過一個人的面相分析他的氣運。
還有一些測算八字以及看手相的秘術。
我要天下女子都明白一個道理,選夫君一定要選旺自己的。
那些窮得叮當響還隻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巨嬰趁早滾蛋。
什麼新娘替親娘, 女子嫁人本該是件歡喜事,卻無故淪為老媽子,豈非天大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