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書名:咬上你指尖 字數:3517 更新時間:2024-11-08 19:38:18

  他手指覆在楚喻的臉上,有點涼,極輕極緩地描繪楚喻的眉眼、鼻翼、唇角,最後蜿蜒至喉結、頸側。


  手指下,是血管的搏動。


  許久,陸時才輕聲道,“找到了一個人,二十年前,曾經在陸家當保姆。”


  楚喻睫毛顫了顫,很快意識到,找到的這個人,或許能提供不少當年的線索。


  “那我們馬上就去?”


  楚喻站起來,又問陸時,“現在出發嗎?我陪你一起!”


  我陪你一起。


  站在原地,靜默兩秒,陸時忽的伸手,把楚喻抱進了懷裡。


  他曾在漫無邊際的暗夜中,踽踽獨行。終於有一個人,握著光來到他身邊,告訴他,我陪你一起。


  天已經黑了,馬上就走隻能想想,再怎麼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楚喻一晚上沒睡沉,天還沒亮就醒了。


  擔心犯困,楚喻還開了窗,把臉探進早晨的風裡,冷了個透心涼,瞬間精神抖擻。


  他洗漱完,從衣櫃裡找出一件長大衣,正準備穿,就被陸時阻止。


  最後委屈巴巴地裹了一件羽絨服。


  羽絨服還是陸時的,黑色,大了一號,楚喻自己,根本就不允許羽絨服這種衣服出現在自己的衣櫃裡!


  站到鏡子前,楚喻轉圈,又嘆氣,“陸時,我真的要穿這個嗎?羽絨服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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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時將黑色雙肩包的拉鏈拉好,單肩掛上,手環上楚喻的肩膀,“你穿好看。”


  聽了這句,楚喻心裡挺開心。他繃住沒笑得太開心,嘴裡勉強道,“那好吧,勉強穿一穿。”


  先坐高鐵到鄰市,又在長途汽車站上車,去一個叫東溪鎮的地方。


  車裡的乘客都昏昏欲睡,偶爾有人聊天,說的是楚喻聽不太懂的方言。


  車窗外,是連綿的山嶺和田地,因為是冬天,一片蕭瑟與枯敗。


  楚喻的手被陸時握著,慢條斯理地揉弄把玩。從手腕凸起的圓骨,緩慢滑移到中指的指節,揉-捏過指尖,又摩挲著無名指的指腹。


  有些痒。


  但在陌生的環境裡,卻是讓人安心的親昵。


  冬日晃眼的日光照進來,楚喻微微眯起眼。


  魏光磊曾經提起過,陸時好幾次,都會臨時出門,隔上幾天才回來。


  而每次回來,情緒都會很差,仿佛壓著一股戾氣要發泄。


  他在想,曾經的數次遠行,陸時是不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陌生的大巴車上,看著車窗外單調的景色,忐忑地與當年的一部分真相逐漸靠近。


  沒有人商量,沒有人分擔,一個人。


  楚喻閉上眼,歪下腦袋,靠在了陸時的肩上。


  他想,以後每一次,他都要陪著陸時。


  東溪鎮偏僻,地方很小。陸時照著發來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很小的餐館。門口鋪著的紅色防滑毯上,凝著油漬。寫有“歡迎光臨”的地墊也髒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推門進去,店老板熱情道,“想吃什麼?”


  陸時看完菜單,點了一個滷肉飯、一個雞蛋青菜湯。


  楚喻沒有多話,跟著陸時坐下。


  等把飯菜吃完,老板過來結賬時,陸時才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叫趙芝芳?”


  店老板就是廚師,手上有油跡,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眼尾的褶皺很深,因為冬天冷又幹燥,耳朵上長著凍瘡。


  她問,“我就是,你找我幹什麼?”


  “問問你陸家的事情。”


  趙芝芳沒說話。


  陸時拿出黑色錢包,將裡面放著的一千塊現金,全數拿出來,放到了桌上。


  “能講講陸家的事情嗎?”


  趙芝芳眼睛盯著錢,態度軟了不少,“就這麼多?”


  陸時亮了亮空了的錢夾,“就這麼多。”


  趙芝芳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先幾步去把門關了。重新回來,她拿了張淡綠色的塑料凳坐下,“你想問什麼?”


  陸時不動聲色,“你先隨便說說。”


  趙芝芳拿不準陸時到底是要問什麼,隻好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是被人介紹去陸家當保姆的,陸家保姆有好幾個,做飯的做家務的,分得清楚。上一個做家務的保姆突然有事走了,我手腳利落,被熟人介紹去臨時頂數……


  那家人脾氣好,對我客客氣氣的,從來不罵人。但那家裡啊,父子關系不好!我聽過他們爺倆吵架,花瓶什麼的砸了一地,吵得特別兇。事後我去收拾,好幾次都被劃了手。”


  陸時手裡握著茶杯,裡面的茶已經冷透了,他沒管,隻是問,“他們吵什麼?”


  趙芝芳臉上露出笑,“這個我記著的!就跟電視上演的一樣,那家的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可是那個姑娘,爹媽死的都早,窮地方出來的。那家的兒子鬼迷心竅,非要娶這個姑娘!家裡老子不同意,吵來吵去,還是沒談下來!”


  楚喻安靜聽著,心想,按照這個說法,是陸時的爸爸當時很喜歡江月慢,但家裡不同意?


  “然後呢?”


  趙芝芳抓了一把瓜子在手裡,一邊嗑一邊講,“就我聽見的,都吵了好幾次,有一次吵得厲害了,那家的兒子就跑了,挺久沒回家,也沒消息。


  我聽廚房做飯的碎嘴,說是人主意正得很,已經在外面把結婚手續都辦了。


  沒多久,那家兒子又跑回來,說老婆懷孕了。我們都以為,這都懷孕了,估計會松口,孩子不得認祖歸宗啊?沒想到,老爺子倔得很!又砸了不少東西,最後還是沒談成。


  老爺子還放話說,要斷了兒子的錢,是男人,就自己養活媳婦兒孩子。”


  趙芝芳聊得興奮了,喝口茶,繼續嗑瓜子,沒一會兒瓜子皮就磕了一地。


  “我悄悄看著,兒子不回家,老爺子跟沒事人一樣,心寬得很。要換成我,我兒子這麼氣我,我肯定飯都吃不下!後來……後來就記不清了,反正又吵過架,最後,也就半年多點兒吧,那兒子回來了,一個人,沒帶老婆。剛進門,就給他老子跪下了,說他不該,他錯了。”


  趙芝芳嘖嘖感嘆,“我還聽見那兒子說過,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啊,根本就不知道陸家這攤子事,也不知道他是陸家人,反正就不是圖他的錢!所以啊,真是可惜了那姑娘,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啥都不知道。當時還懷著孕呢,也不知道後面怎麼樣了。”


  拍了怕圍裙沾上的瓜子殼,趙芝芳道,“沒多久吧,我就換了一家做保姆,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還要聽別的不?我能想起來的,都說給你聽。”


  她說完,眼睛就看著陸時手裡的那一疊錢。


  “不用了。”


  陸時把錢遞過去,“當這錢是地上撿的。”


  趙芝芳知覺,哗哗把錢數了兩遍,點完數,眼角的褶子更深了,“行,飯菜您吃好!”


  從店門出來,冷風吹得人瑟縮。外面太陽早已被雲層遮蓋,天光暗淡。


  楚喻跟在陸時身後,走在狹窄的街道上。


  街上來往的人沒幾個,不少店面已經拉上了卷簾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亮起幾盞,映出後面髒兮兮的鏽蝕鋼架。


  陸時在路邊的小賣部買了薄荷糖,撕開包裝紙,含進嘴裡。


  兩人沿著來路走。


  楚喻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安靜著,穿過荒涼的街道,到長途汽車站,買了最後一班車的票。


  返程的大巴車行駛在路上,車廂裡沒有燈。隻有道路兩旁佇立的路燈,灑下橘黃的光來。


  耳邊聲音嘈雜,凜風吹著玻璃。


  楚喻側過臉,打量陸時。


  光影在他的臉上不停切換,明滅間,讓人看不清他的眼裡,到底是憤怒更多,還是難過更多,抑或是什麼都沒有。


  楚喻伸手,輕輕勾住陸時的手指,最後十指相扣。


  陸時的手很涼,像蘸了雪。


  楚喻又握得緊了一點。


  周圍的人都閉著眼睛在打瞌睡,靜靜悄悄。


  仿佛前行的車輛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顛簸間,楚喻思維跟著亂晃,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他再次轉過頭,看陸時。


  不太理智地,楚喻忽的傾身,湊近,飛快地在陸時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


  座椅圈出的狹窄空間裡,兩個人貼合得極近。


  楚喻很緊張,甚至手心都在發熱。


  他感覺到陸時的嘴唇很涼,明明看起來唇薄又冷淡,但卻出乎意料的軟。


  路燈橘黃的光再次落進來,在兩人身上飛掠而過。


  楚喻避開陸時的眼睛,垂下眼睫,扣著手,再次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第65章 第六十五下


  楚喻親了兩下嘴唇, 陸時都沒動。


  難道是被自己嚇到了?


  楚喻正猶豫, 是抓住機會多親兩下,還是見好就收,下次再接再厲。


  後座的人忽然出聲, 好像是在接電話。


  草!


  楚喻嚇了一跳, 猛地意識到,親什麼親, 這他媽在大巴車上呢!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不能被美色誘惑,雖然確實很帶勁兒……


  在心裡念念叨叨的,楚喻準備重新坐好。


  一直沒動的陸時,須臾間,卻抬手制住了他的動作。


  氣悶的車廂裡,後座的人用聽不懂的方言, 低聲講著電話。汽車開上顛簸的老舊公路,路旁連燈柱也沒有,視野裡俱是漆黑。餘光裡,群山與兩旁行道樹的虛影不斷後退。


  楚喻的後頸被陸時的手牢牢壓著,半分也不容掙扎。


  “陸——”


  他著急地想喊陸時的名字, 卻隻發出了倉促的半個音節。


  陸時在親吻他的脖子。


  羽絨服的衣領被拉開,陸時的呼吸喘促燙人。說是親吻, 卻更像是吮咬, 痛意漫開, 引出接連的戰慄。


  手撐著粗糙的椅背, 楚喻有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陸時咬破血管的錯覺。本能地掙扎了幾下,陸時的力氣卻極大,手像鐵箍一樣,紋絲不動。


  楚喻放棄了,他努力放松下來,伏在陸時懷裡。


  一邊聞著陸時身上的氣味,一邊在胡亂想,等明天,自己脖子上會不會出現好大一個吻痕?他要是說那是被蚊子咬的,會有人信嗎?


  不對,冬天沒蚊子!


  陸時似乎是被他的順服安撫,唇齒的力道越來越小,直到最後,他將自己的臉埋在楚喻的頸側,沒有再動。


  楚喻任他抱著,隻是單純的希望他能好受一點。


  在鄰市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等楚喻睡醒了,兩個人才回了青川路。


  還沒上樓,祝知非就跟聽到聲響了一樣過來,“陸哥,校花,聖誕快樂啊!”


  楚喻見祝知非裹著羽絨服,圍巾遮了小半張臉,呼出的熱氣把眼睛都蒙上了一層白霧的模樣,心情也輕松了些,“聖誕不是昨天就過了嗎?”


  “補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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