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書名:七天七夜 字數:4291 更新時間:2024-11-12 00:27:37

高考前夕,蘇爾熟睡中突然覺得冷,伸手想要扯一下被子,胳膊卻像是被凍住一樣。他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不情不願睜開眼,面前是一張慘白略有浮腫的臉。


好久沒有面對這種場景,蘇爾心裡咯噔一聲,撥開垂在耳邊水藻一般的黏膩黑色長發:“……祝芸?”


一雙手猝不及防死死掐住細弱的脖頸,蘇爾呼吸艱難,用力試圖掰開對方的手指。


“抱……歉。”


成為鬼後,面對人類,祝芸完全無法克制殺戮的本能。


電擊器從出遊戲的一刻便自動消失不見,蘇爾痛苦掙扎的同時忍不住好奇她是如何來到現實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死死卡著脖子的手稍稍松了一些,祝芸用喪失瞳孔焦距的眼珠盯著他,半晌,費力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蘇爾……”


冷冰冰地叫了遍他的名字,祝芸面部表情僵硬說:“祝你……祝你考個好大學。”


一句話說得完全沒有感情,蘇爾卻莫名有些難受。


沒有起伏的胸口,毫無神採的眼睛,還有掐著自己喉嚨無比冰涼的雙手,無一不再強調自己的同桌是真的死了,化身水鬼,永遠滯留在遊戲世界。


這時祝芸終於松開手,消失在他眼前。


清醒的時候一身冷汗,蘇爾心中的鬱氣還沒有完全散開。


紀珩打開小夜燈,遞來一杯溫水:“做噩夢了?”


蘇爾摸了摸脖子,喉嚨好像有被傷到,有種火辣辣的感覺,緩了緩道:“我夢見祝芸了。”


紀珩‘哦’了聲,好像不是很驚訝。


蘇爾雙手握著杯璧,低頭道:“她說讓我考個好大學。”

Advertisement


紀珩幫忙擦去額角的冷汗,用安撫的口吻說道:“睡吧,會考好的。”


經歷一場詭異的夢境,後半夜蘇爾的睡眠竟然沒有受到影響,再次睜眼是被鬧鈴喚醒。吃了一頓營養豐盛的早餐,紀珩開車送他去得考場,由於第一門是語文,這是蘇爾擅長的科目,全程穩定發揮。


順利答題到最後,隻剩下寫作文,今年的命題很明確,直接給定文章主旨——生命中的奇跡。聽著考場裡沙沙的落筆聲,蘇爾沉默片刻,提筆寫道:


秋有木槿,冬開臘梅,真正的花開與節氣無關;


人生百年,塵世喪氣,勇敢的少年人不乏奇遇;


我走過四季輪轉,看過日月交替,唯獨沒等來屬於自己的奇跡。後來花開了,我長大了,笨拙地張開雙臂想要保護身邊的人。那一刻我才發現,與其渴望奇跡,不如成為奇跡本身。


第166章 番外:泥人的相遇


對於主持人來說, 玩家不過是漫長生命裡的一個過客。當然這都是抬高他們的說法,實際在主持人眼裡,玩家的存在輕如塵埃。


不過後來例外出現了, 那個人叫蘇爾,他不是過客, 是遊客, 到此一遊後還留下了紀念品手辦。


每個月的十六號,會有新玩家被吸納進遊戲, 很多主持人不願意接手新手場, 月季紳士不然, 這活兒他都是主動搶著接。新手場死亡率高,他喜歡看人類臨死前的痛苦和不甘心。


新手場的遊戲規則很簡單,這場也一樣, 叫拼圖。找到房間裡藏起來的拼圖碎片,不過每隔半小時需要猜一次拳,輸了的不死也會半殘。


此刻月季紳士肩膀上坐著蘇爾留下的手辦之一……小泥人, 它對美有著獨特的追求,耳邊同樣插著一朵月季花, 可惜臉太小了, 一朵花便可以遮住大半邊臉頰。


“歡迎各位來到七天七夜的世界,我是本場主持人月季紳士。”


介紹完基本的遊戲規則, 月季紳士退到陰影處,準備靜心欣賞新玩家接下來的表現。


六名玩家, 有歇斯底裡的, 有冷靜的,也有眼珠亂轉打壞主意的。


月季紳士笑容詭異,點了下小泥人眉心上的紅點:“你可以有新的染料用了。”


這些人年紀普遍不大, 血液的狀態應該還很健康鮮紅。


“是和他猜拳麼?”一個膽子稍微大些的玩家指了指客廳中央,鼓足勇氣問。


地毯上坐著小孩年紀不大,一雙眼睛黑得嚇人,正撸著蛇鱗玩。被他捏著的蛇顫顫巍巍蜷縮著,連蛇信子都不敢吐,而小孩的脖子上、腳踝上,全部纏著蛇,顯然不可能是正常人。


月季紳士點頭,副本裡的鬼怪無數,這小孩他也是頭一次見,雙方算是另類意義上的合作關系。


似乎感覺到大家在看著自己,小孩一改盤腿坐的姿勢,站起來,把蛇團成一團砸出去,咯咯咯笑著。


玩家中有兩個女孩,天生害怕爬行動物,尖叫著後退。小孩拍了拍手,嘶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燈罩花盆馬桶……數百條蛇冒出半個腦袋。


其中一名女孩近乎崩潰道:“全是蛇?這還怎麼找拼圖碎片!”


說完捂著臉控制不住地痛哭。


哭泣聲影響了其他人,雖然沒有直接表現出來,身體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這就不好玩了。月季紳士眯了眯眼,他還等著新玩家為了之後誰去猜拳而產生矛盾,眼神猶如看著一群死物,開口卻是溫和道:“蛇被規則制衡,除非你們觸發了某個契機,否則不會被攻擊。”


不是所有人都怕蛇,除了女孩子,稍微冷靜點的玩家是在憂心玩蛇的小孩。


“至於他……”月季紳士走到小孩面前,微微一笑:“多可愛的孩子,讓人心疼都來不及,放心,猜拳前他會很乖。”


小孩討厭聽到太多的聲音,哪怕月季紳士說話的聲音很動聽,傳進他耳朵裡,就跟嘰嘰喳喳的鳥雀沒有區別。小孩啊啊叫了兩聲,揮舞著手裡的蛇進行驅趕:“家父蘇爾,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這句話如今已經爛熟於心,說起來毫不結巴!


“……”


一股中二之氣撲面而來,玩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剛剛還和顏悅色的主持人面無表情把小孩的頭擰了一百八十度。


脖子被擰成麻花狀,聲音自然也發不出來,尋常人這樣早就死了,不過小孩隻是難受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命還在。


月季紳士找了張紙巾擦手,背靠牆角的盆栽,明明是完美的攻擊機會,纏在上面的蛇卻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玩家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氣氛越是沉默,越是加重了恐懼感。


唯獨坐在月季紳士肩頭的小泥人依舊是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撥動了一下鬢角的紅花,聲音清脆問道:“我們闖禍了,對吧?”


月季紳士雖說還是冷著臉,對比剛剛好一些。


至少小泥人表現出的立場是出了事,它願意一起擔責,不過其中的真假就不好判斷了。


伴隨著咔吱咔吱的響動,那邊小孩費力把自己的腦袋重新掰正:“家……”


“噓。”小泥人食指放在唇中央,笑得冷漠無情。


小孩聽不太懂人說話,好在基本的手勢還是能品出來,他的確安靜了,安靜的原因不是因為聽話,而是仰著頭琢磨那個手勢是不是表示讓自己安靜。


“主,主持人……”女玩家小聲叫了下。


月季紳士沒心聽她說話:“遊戲隻有七天時間,你想繼續杵在那裡,我沒意見。”


女玩家這才發現身邊的幾名同伴,抓緊利用小孩發呆的時間迅速在周圍尋找。她隻好強忍著恐懼,加入翻找的隊伍。


月季紳士並非單純站在那裡,實際是在等待,等著被規則懲罰,然後來新的主持人接班。


突然,他朝樓上看去,二樓傳來了一陣異樣的空間波動,上樓後月季紳士在牆角看到一個穿寬大袍子坐小馬扎的人。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立馬接手工作?”


神算子不是一個人來得,左手邊放著一個籠子,裡面關押著鬼嬰。


月季紳士心中陡然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神算子來接替自己,鬼嬰呢?


很快,神算子便給出解答:“由鬼嬰來擔任接下來的猜拳工作,你帶著樓下的小孩離開。”


在對方開口前,他淡聲做了補充:“如此便可以抵消規則的懲罰。”


月季紳士:“懲罰從來沒有抵消一說。”


“現在有了。”神算子站起身,短暫離開了喜歡的小馬扎:“在你之前,那孩子險些被幾個主持人打死,相較而言,這次算輕傷。”


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你是個聰明人。”


被規則懲戒,重傷恢復需要付出超乎尋常的代價。


月季紳士沒有答應,但也沒直接拒絕:“為什麼是我?”


“那幾位同僚擔心克制力不夠,半路下死手。”


月季紳士很快有了權衡,瞬間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旁邊多了個玩蛇的孩子。


這個結果似乎在神算子的預料之中:“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原本該成長為鬼王,因為個別原因屢遭磨難,這個惡果遊戲也要承擔一部分。”


言外之意是在成長起來前,如果誰失手殺人,會遭遇遊戲的超強度懲罰。


小孩根本不了解外界情況,樂不思蜀地玩蛇,把‘家父蘇爾’當成是口頭禪掛在嘴邊。


聞言月季紳士面色陰沉不定,強行壓抑住殺機,提醒自己萬一失去理智下重手,將要遭受的懲罰會是原來的數倍。


“蘇爾。”


第一次咬牙切齒念出一個人的名字:“他該死。”


“他沒死。”神算子淡淡道:“還考了個好大學。”


“……”


神算子微微聳了下肩:“我算出來的。”


月季紳士閉了閉眼許久才恢復平靜,爾後離開新手場,決定去進食緩解。


主持人和鬼怪最大的區別便是他們不需要依賴陰氣生存,但適量攥取也是有好處的。遊戲單獨開闢了一塊區域,主持人可以盡情在裡面進行獵殺捕食。這片獵場生存著的都是異常兇猛的怪物,能力不夠或者稍有不慎,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就會互換。


月季紳士遊刃有餘地收割著獵物生命,突然,他看到一個特別的存在。


屍山血海和怪物咆哮中,有人安靜站在一邊,仔細地擦著眼鏡,仿佛根本不怕有怪物趁機攻擊。


那人感知也是相當敏銳,隔著數百米,雙方的目光在半空中錯過……不約而同停留在小泥人身上。


主持人之間互不認識的也有很多,好比茶花公主和月季紳士,在此之前從未有過交集。茶花公主盯著小泥人,眼皮猛跳,半晌冷笑道:“原來蘇爾有逢人就送孩子的癖好。”


轉而看向傻乎乎玩蛇的小孩,他面色古怪:“你就這麼喜歡帶孩子?”


不怪問話陰陽怪氣,正常情況下,他們根本看不上弱小的存在,心情不好打傷打殘也是常有的事情。


月季紳士被戳到痛處,不但不氣,反而微笑著說:“有沒有聽說一件事,蘇爾考了個好大學?”


主持過上千副本世界,對於高考的概念茶花公主了如指掌,像是聽見什麼天方夜譚的故事:“就憑他?”


月季紳士點頭,微微一笑:“就憑他。”


茶花公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心情不好導致陰氣實質化外放,無差別攻擊著周圍,旁邊的泥人受到波及掉了些渣,不禁目光暗了暗。


連基本的情緒控制都做不到,怎麼配養自己?


當初蘇爾走得急,沒把它送對人,如今看來隻能自己來找下家。泥人眼珠一轉,變了副面孔,望向月季紳士身邊的泥人,失神地說了句‘好看。’


生平有人第一次get到自己的顏值,愛美如命的泥人霎時心花怒放,不過依舊端著副清冷的樣子,給月季紳士吹耳邊風:“它腦子很好使,搶過來教這小鬼頭說話挺好。”


邊說不忘瞥了眼玩蛇的小孩:“免得開口閉口就會說家父蘇爾,惹你心煩。”


月季紳士清楚話裡的虛情假意,本質上小泥人就是想找個同類自我吹捧,然而這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情,蠢孩子是到了該受教育的年紀。


半小時後,月季紳士肩膀上一左一右各坐了一個小泥人,臨走前撿起茶花公主被打飛的眼鏡,親自給他戴上,輕聲道:“能力不夠,就該學乖一些,以後見面還是好同事。”


注視著那道背影消失,茶花公主表情陰暗地把胳膊接上,蹭掉嘴角的血跡。


暗中盯著的妖獸想要趁人之危,露出鋒利的牙齒撲過來。


“滾!”


茶花公主面色不善,細長的手直接穿過妖獸的皮囊,掏出心髒甩遠。


·


教人說話需要極度的耐心,當初蘇爾是用雞蛋哄騙未來的鬼王,勉強教會他那句口頭禪。如今小孩脫離了飢餓狀態,完全沒耐心學習。而且他極度頭鐵,根本不把死亡威脅看在眼裡。


月季紳士這裡光泥人就有幾十隻,除了初代泥人和末代泥人,其餘長相千奇百怪。


最後被創造出來的泥人十分聰明,見無法用正常方式教會小孩說法,便開始收集各種影視劇播放給他看。

熱門推薦

尊重婆婆命運

尊重婆婆命運

"婆婆五十歲高齡懷孕,她跟公公旅遊途中出了車禍。 婆婆生命垂危,我替老公籤了手術同意書,最後孩子沒能保住。 術後,婆婆一臉平靜地說跟那個孩子沒緣分,卻在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將我從二十樓推了下去。 她說要不是我,她的孩子已經會叫媽媽了,是我殺死了她的孩子,我和孩子就該給她的孩子陪葬。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出車禍的時候。 這一次我會尊重他人命運,看著婆婆一家作死。"

聽話

聽話

「洛妤,叫哥哥。」「哥哥。」這是我 第N 次見後媽的小孩了。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懶得發脾氣,因為我知道自

顏控系統

顏控系統

我綁定了顏控系統,隻要給校草池言當兩年舔狗,就能夠獲得 50

美人蠱

美人蠱

為供夫君念書,我偷偷在鬼市賣蠱蟲。今日來了個奇怪的客人,他要買讓女人不孕的蠱。

我和攝政王共夢了

我和攝政王共夢了

"百花宴上我打盹,再次夢見那個與我夜夜歡好的男子。 「夫君,我想你了。」說完我惡作劇地咬了他的唇。 下一刻,臺上同樣打盹的攝政王吃痛嘶了一聲。 周圍混亂起來,我猛然驚醒。"

春情

春情

結婚後第四年,傅琛在外養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 她開朗,漂亮,充滿活力。 拉著身價百億的傅琛吃路邊攤,追她喜歡的電競選手。 傅琛打來電話:「今晚不回家了,我來看祁見白比賽。」 那女孩在他旁邊,嗤笑一聲:「她一個無趣的老女人,知道祁見白是誰嗎?」 他們不知道。 電話掛斷後,我被祁見白抵在車燈昏暗的車內。 他的虎牙微微嵌進我後頸,輕微刺痛: 「姐姐,比賽我贏了,今晚你要怎麼獎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