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名:生無長喜 字數:3686 更新時間:2025-01-07 16:50:50

先勇侯靠軍功發家,我雖是女子,也跟著樊子銘學過幾招,經常練劍,一雙手不說粗糙,卻絕算不上細膩。


「阿喜可知我是如何中毒的?」


我搖頭,這個是你們王府的機密了吧,外界沒有傳言,我一個困在四方天裡的女子哪能知道呢。


房裡的燭火「噼啪」響,柳長青幽幽開口:「十六年前,聖君正值壯年,並沒有立……皇子為太子的打算,我體內有一份溫和的毒,是聖君所賜……不會死,毒解了便可與常人無異。」


那種溫和的毒藥確實不會死,卻會日日消耗人的氣血,使人久病不愈,柳長青中毒太久,解了毒也極難恢復正常人體魄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可不是我該知道的秘密啊。


我抽了抽手,沒抽動,但手心已經一片湿潤,嚇得。


我隻想好好地、平平淡淡地過完我這一生,柳長青卻不給我機會,他咳嗽幾聲繼續送我上「高速死亡之車」。


他勾唇冷笑,眼底射出犀利的光:「另一種毒,乃是父王不知從哪兒得來聖君即將立我為太子的消息,當天夜裡給我灌下的。」


那時的柳長青也才四五歲啊,心底生出一點點疼惜,我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順便輕輕揩一點點油。


這手背,比我的還滑嫩。


「後來母妃為我尋遍名醫,用藥將兩種毒互相牽制拉扯,否則,我的阿喜啊,可真要守望門寡了。」


一聲「我的阿喜」纏綿繾綣,整得我們倆相愛了很久似的,加上他這張蒼白虛弱又極具攻擊性的臉,簡直。攝人心魄。


「你這毒我能解。」


隻不過解了也就能多活個幾年罷了,他的肺部已經被毒藥腐蝕得太過嚴重,已經衰竭,供不了他如普通人一般的體魄與壽命。


「阿喜想要什麼呢?」

Advertisement


柳長青不愧以聰慧聞名,我尚未開口,他就知道我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我也不遮掩,直言:「我要,柳長青一生隻有我一個妻子,哪怕我死了也絕不能續娶。」


樊子韻在乎什麼,我偏不讓她得償所願。


柳長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將我扯進懷裡,啞著嗓子承諾:「阿喜放心,我此一生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我要的並非他一個口頭承諾,次日我們進宮謝恩,柳長青在聖君面前親自許諾:


「長青半生沉疴,了無生趣,直到遇見阿喜,長青的生命才有了常人有的光華。聖君在上,長青在您面前立誓,此生隻阿喜一個妻子,若有違,便叫世人日日唾棄,死後不入輪回。」


日出跨越山巒、屋檐傾瀉在那道瘦弱卻挺拔的身姿上,他側頭看向我,眼底蕩漾的笑意與日光融為一體。


我想我先完了,既如此,別說一個樊子韻,十個樊子韻都不能肖想我的人。


歸寧之日,我以照顧柳長青為由,隻打發了奶娘等人回去報信,我沒有回去,樊子韻卻上門來了。


她與王妃一同跨入「擎雨蓋」,哦,就是柳長青的院子,一身大紅衣裙將她柔美的五官襯託得更加驚豔。


她朝我冷哼一聲,快步走向柳長青,在他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你身體好些了嗎?」


柳長青低咳了一聲,朝她點點頭。


我冷眼瞧著,樊子韻熱情如火,柳長青神色並無變化,依舊一臉的疏離,甚至還不動聲色地歪了身子。


樊子韻卻半點沒有察覺的樣子,繼續道:「我聽說你新婚夜暈了過去,想來某些人並沒有起到衝喜的作用。」


說到某些人的時候還特意瞥了我一眼,明晃晃的、坦蕩蕩的,在場的三個人都看見了。


一句「衝喜」把原本臉色就很尷尬的王妃說得臉都黑了。


我心下冷笑,樊子韻還真是快人快語直言不諱,外界戲言我們這樁婚事為「衝喜」,多少諷刺與不懷好意裹挾其中,她竟完全不知。


先勇侯府竟也沒有一個人教導她麼?


一時間院子裡安靜極了,柳長青臉色蒼白低垂著目光不知在想什麼,王妃也抿著唇不說話。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樊子韻陷入尷尬,沒想到她竟把「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表現得活靈活現。


她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還朝我挑了挑她細長的眉毛,一臉得意。


我就是要為這樣一個人做嫁衣嗎?


真是不甘心呢。


關鍵她還笑嘻嘻地問我:「被我說中了嗎?樊喜,你真沒用呢。」


我算是明白了。


樊子韻往王府跑了一個月,王妃卻沒有選擇她做世子妃,全是她自己作的,就這張嘴,就不適合高門大戶。


我垂眸低笑,十分和氣道:「樊小姐若是想來王府衝喜那便來吧。」


我故意停頓了下,三雙眼睛都盯著我,冷淡、質疑、激動。


眼看著樊子韻顫抖著嘴唇就要站起來,我又轉頭去問王妃:「母妃,我可有這個權利,為弟弟們訂一門親事?父王和庶弟庶妹們想來不久就該到京城了。」


王妃「撲哧」一聲笑了,頷首道:「你甚好,放手去做就是了。」


樊子韻卻跳起來指著我大叫:「你想讓我嫁給一個庶子?憑他也配!」


我歪頭,綻放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來樊小姐並沒有那麼喜歡長青,都不肯進王府來衝喜呢。」


完美,皮球踢回去了。


「我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長青,你知道的,從見你第一眼時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夫君了……我怎麼可以嫁給你的庶弟,長青,你娶我好不好?」


柳長青淡淡道:「某自知不配,樊小姐以後還是不要再登門為好。


「哦,若是你想入王府,我有十來個庶弟,過段時日你再來挑選好了。」


樊子韻還想解釋,柳長青卻推了杯茶到我面前,上好的雨前龍井,湯色澄透翠綠。


我懷疑他在內涵我,而且證據確鑿,我回他一個甜甜的笑容,暗自咬緊牙關。


大意了,連端莊矜持的人設都忘記維持了。


樊子韻呼地拉住柳長青的手:「長青,你信我,我真的很愛你,你休了樊喜好不好?」


吼,當我死人呢。


我盯著他們拉在一起的手,眼色漸深,他們朝夕相處了一個月,想來是有些感情的。


哼。


不料下一秒,柳長青扯著自己的手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老血噴了樊子韻一臉,末了,他還轉頭委屈道:「阿喜……救我,我被別的女人摸了,我不幹淨了。」


我有點酸:「我瞧著你挺喜歡。」


我有點酸,「我瞧著你挺喜歡。」


柳長青眨眼:「我隻喜歡阿喜觸碰。」


樊子韻是被拎走的,樊子銘一路怒氣衝衝地走進來,首先朝我吼道:「樊喜,拿出你教訓我時的氣勢,這種覬覦別人丈夫的女人,你不扇她兩巴掌還想留著她過年嗎!」


然後拎起樊子韻就走,樊子韻掙扎無果,大喊:「樊子銘,你搞清楚,我才是你親姐!」


氣氛比較尷尬,王妃咳嗽一聲,柳長青則意味不明道:「你倒是大度。」


我點點頭:「無度不丈夫。」


「我是說,下回別讓我被別的什麼臭女人摸了。」


「你們相處那一個月她摸了不少了吧?」


我莫名有些酸。


柳長青低低笑了,「阿喜吃醋了呢。」


我大方承認,「醋了。」


「「嗯,我有保護好自己,這是她第一次碰到我。」


樊子韻走前一句「親姐」將我這幾天的疑惑解開,她長得七分像父親,人卻更嬌媚一些,性子也比較莽撞,與母親實在沒什麼相似度。


看來先勇侯府的陳年舊事,還得好好兒查一查,樊子韻她,究竟是何種身份,怪神秘的。


3.


不久,長沙王帶著家眷進京了。


我皺起了眉頭,有些晦氣。


這位長沙王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柳長青從會說話起,因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得了聖君青眼,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長沙王也成了當時最有可能入住東宮的皇子。


柳長青中毒後,聖君將他們一家封王趕出了京城,美名曰——養病。


此後長沙王夜夜笙歌,廣納姬妾,庶子庶女生了一批又一批,卻再沒有誰能入聖君的眼。


我與柳長青一起等在花廳,遠遠望著長沙王帶著一隊又一隊的足球隊伍走近,我偷偷翻了個白眼。


種豬都沒他能生。


我以為沒人注意我呢,柳長青卻突然看了我一眼,將我的白眼盡收眼底。


我有些尷尬,他好像笑一下,怪寵溺的。


這漫長而無聊的重逢與認親現場混亂無比,柳長青的庶妹們一個賽一個熱情,都圍著我討見面禮。


還好我對這些人不在意,出來時就隨手抓了把金爪子,我將荷包打開,一人分一粒金瓜子。


看著她們的熱情以肉眼可見地收回,我誇了自己一句英明。


妹妹給了,弟弟的見面禮也得給啊,於是我又一粒一粒地分出去,最後還是有一個人沒得。


他紅著臉笑著搖頭,跟朵解語花一樣善解人意:「嫂嫂不必介意,下回補上就是了。」


我感激地點點頭,回到柳長青身邊,我可沒有柳長青過目不忘的本事,下回見了我可不一定還記得你。


那些側妃姨娘們見我給得少,其中一個大聲道:「到底不是先勇侯府的血脈,瞧這小家子氣的。」


另一個女人則將矛頭轉向王妃:「姐姐,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為王爺想想呢,娶了侯府的真千金過來,那得陪嫁多少啊,倒是王爺也就不必如此艱難了。」


長沙王摸著胡子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覺得十分有理,轉頭就呵斥王妃:「你這蠢貨,明兒快快去侯府將人換過來!」


王妃冷笑:「你當兩姓結親跟你逛窯子一樣嗎?你可是忘了吃藥?」


此話一出,一群女人滿臉幸災樂禍,紛紛跑到王爺身邊安慰。


「爺……妾身替您順順氣,雖然姐姐做錯了,但你別氣壞了身子,罰她跪跪祠堂就好了。」


「啊……我的爺,妾身真真是心疼你啊。」


……


我搓著手臂往柳長青身邊靠去,想蹭蹭他的狐狸披風,今兒這笑話可真冷啊。


我今兒算看明白了,長沙王成不了太子怪不得柳長青身子不爭氣,全該怨他自己腦子不好。


柳長青看了我一眼,眼底蕩漾著笑意,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伸出手將我攬進懷裡,仔細裹了裹披風。


「阿喜別怕,牛鬼蛇神就這樣,你待在我身邊,沒人敢拿你怎麼樣。」


我一愣,心裡某個地方有些軟呢,柳長青的聲音不似樊子逸那般溫潤,常年咳嗽下來,他聲音很沙啞,卻一下一下敲擊著我的心。


不過我才不信呢,在侯府生活了十六年,樊子逸待我極好,幾乎滿足我所有要求,到頭來還不是想要我的命。


再說現在這種場面,妥妥的現場教學——男人最是不靠譜。


我側頭去看王妃,她冷冷地坐著,神情倨傲,高高在上,冷眼看他們把戲唱完。


「柳高吉,你還搞不清狀況呢,如今是在京城了,在英國公府的眼皮子底下。你柳高吉敢罰我跪祠堂?」

熱門推薦

笨蛋室友帶我暴富

笨蛋室友帶我暴富

"我的室友袁夢是網絡上有名的笨蛋美女。 她總是一不小心把染上姨媽血的短裙穿去上課,再紅著小鹿眼裝作不知所措。 亦或是在早八老師點名時,懵懵懂懂地露出鼻尖沾上的牙膏泡沫。 她各種笨蛋行為紅遍全網。"

怨種弟弟重生了

怨種弟弟重生了

"上一世,我親姐給我做媒,讓我娶了她的小姐妹。 婚後半年,兒子呱呱墜地,我才知道自己是喜當爹。"

紅顏力拔山河

紅顏力拔山河

我因貌美,被養父收養。又因力氣大,被送給了九王爺。 但倒霉的是,九王爺第二天就因謀逆罪關進了天牢。 我問九王爺要不要逃獄。 九王爺鬱鬱,「鐵牢重重,插翅難飛。」 當天夜裡,天牢被人夷為平地,九王爺無翼而飛,消失在京城。

我被弟弟女友當小三打流產

我被弟弟女友當小三打流產

"隻因跟弟弟吃了一頓飯。 我就被他女友認定是小三。"

少將的beta老婆

少將的beta老婆

我是 ABO 文裡的 beta。 我照顧了三年的植物人 alpha 醒了。 所有人都告訴他,這些年照顧他的是我的 omega 弟弟。 父親說: 「你隻是個 beta,他是帝國最有前途的少將,你跟他沒結果的,還不如讓你弟弟頂替你與他聯姻。」 我忍辱負重地離開。 後來,少將卻對我說:「如果是你,我倒挺樂意的。」

弑仙

弑仙

"驚月仙子和雍華帝君鬧別扭的時候,隨手將帝君送給她的長明燈扔了。 長明燈引發的業火燒了整片山脈,燒死數百無辜生命。 驚月仙子傷心垂淚:「驚月不是故意的。」 雍華帝君無奈擁她入懷:「不過區區蝼蟻,能做你的撒氣筒,那是他們的福氣。」 而我的獨女,便是那數百無辜生命中的其中之一。 業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她不甘咽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