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集女人，睡齊一百零八個。」
他一字一頓地說，「……所以，你他媽給我小心點。」
12
司南氣急敗壞地走了。
而我斂了神色，面無表情地繼續刷劇。
直到兩部片子看完，才慢悠悠地打開了那個帖子。
帖子下 S 的留言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大家紛紛跟著提供線索。
很快，3 月 22 日遭受過網暴的十八線演員就被羅列出一份名單。
資源變好的排除。
徹底沒資源的排除。
最後一份僅剩十人的名單，被塗紅加粗出現在帖子上方。
裡面，赫然有我的名字。
顧澤羽在帖子裡回復。
【別白費力氣，名單裡沒有我的小狗。】
而此時，我的手機裡已經有十幾個顧澤羽的未接電話了。
他第二十次打過來時，我才將電話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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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傾傾？你沒在我預訂的酒店入住，也根本沒在雲南。」
我裝出惶恐的語氣：「……我回去一定和你解釋的。」
「所以宋傾傾，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我支支吾吾地沒有回答，隻是告訴他我很安全，一切都等回去解釋。
說完就快速掛掉電話，關了手機。
熬夜刷完了《蝴蝶夢》，帖子裡的名單隻剩七人。
又有三人被排除掉。
顧澤羽終於慌了。
【小狗亂跑，想給她一個家了，然後把她拴起來。】
S：【嘿嘿，你慌了。】
S：【看來小狗就在名單裡。】
13
第二天的工作是拍攝預告海報。
今日司南的臉格外地冷，一副想勾引我又想弄死我的表情。
張導喜笑顏開。
「欸，沒錯，就要這種愛恨交織的感覺，你們昨天刷片子效果不錯呀。」
司南臉更黑了。
他扯住我的手，豁出去般一把按在他腹肌上。
「八塊，比顧澤羽多七塊，吃點好的吧你！」
我挑眉：「是嗎？」
說著指尖向下劃動，一塊一塊認真數起來。
數到第六塊時，司南又敗下陣來。
他一把將我的手按住，又煩躁地甩開，咬牙切齒地發誓：「早晚弄死你。」
14
預告片拍完我可以暫時離組，距離正式拍攝還有半個月時間。
和預計的時間差不多，當天下午，我便被顧澤羽堵在了機場。
他風塵僕僕，眼底通紅。
儒雅的銀邊眼鏡，幾乎快遮不住鏡片下森冷的眸光。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語氣平靜得可怕。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影視基地？」
我驚喜地跑向他。
然後在看到他冰冷的神情時，害怕地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我，熬了個通宵，又化了個憔悴妝，局促地站在那裡半步也不敢上前。
「你都知道了？我還想著怕你擔心不想說呢。」
我嗫嚅著。
「我根本沒有去旅遊，我在影城當了幾天群演，看有沒有機會求個角色。
「你別生氣好嗎，我就是不想讓你再為我受委屈了。」
我怯怯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我隻是，想讓你直著腰板做人，我舍不得你為我低頭。」
我說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隻因為，這每一句，曾經都是真的。
我舍不得我愛的人為我低頭。
我希望他纖塵不染，永遠驕傲。
可我愛的人，卻把我摁在了爛泥裡。
他希望我永遠跪在那裡，把他當成唯一的救贖……
顧澤羽似乎被我的話觸動了，眼底的森冷倏然消失，恢復了一貫的儒雅模樣。
「傾傾，對不起，我隻是太擔心了。」
他大步跨過來，心疼地將我擁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找不到你有些著急，原諒我的關心則亂。
「你相信我，我的公司真的做大了，我們以後再也不用向人低頭了。」
這一刻，我相信顧澤羽說的是真心話。
馴狗的人，注定會被小狗所感動。
因為他們自負。
他們相信自己的魅力和手段，一定會讓小狗絕對忠於自己。
而這忠誠最終將感動他們自己。
所以到最後，誰陷得深還真不好說。
15
帖子的名單裡隻剩下五人。
隨著人數變少，帖子熱度空前。
無數八卦者湧入帖子來提供線索，「論壇尋狗」一度衝上論壇熱榜。
顧澤羽開始一點點跟我透露公司的真實情況。
他不再裝窮，他篤定地告訴我他的公司會發展越來越好。
而我當然不會信。
「你又要隻報喜不報憂嗎？
「公司都是一點點發展起來的，哪有一下子變好的，讓我跟你一起承擔好嗎？我下個月去試一試大尺度戲，賺錢養你啊。」
顧澤羽有些惱，但一兩句又解釋不清。
我出門後，那本蝴蝶夢被他掃落在地。
《蝴蝶夢》，那是一本前妻死後仍在操控男主的愛情故事。
毫無疑問，曾經被程明珠操控的顧澤羽，如今想操控我。
帖子裡，隨著名單人數變少，帖子熱度再創新高。
無數外站八卦者湧入帖子來提供線索，「論壇尋狗」詞條已經演變成「全網尋狗」。
就在此時，引發熱度的 S 又發了一條評論。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一隻女人的手搭在古銅色的模糊背景上，瑩白的指尖上一根紅繩蜿蜒纏繞。
照片下方配了幾行字。
S：【找到了，嘻嘻。】
S：【好嫩的手，樓主吃得真好。】
S：【藏好了呦，我來了。】
16
圖片發出來的那天，顧澤羽幾乎一瞬間就將帖子刪掉了。
他從書房走出來，一言不發地從身後將我抱住，額角是濡湿的冷汗。
「傾傾，我送你去度假。
「收拾東西，下午就走。」
我偏過頭：「可你不是說這幾天就要帶我見藝術片的導演嗎？」
「度完假再說。」
顧澤羽不容置疑。
我被他送到了一處半山腰的別墅。
雖然刻意掩蓋過，但仍不難發現，別墅裡他生活過的痕跡。
和這裡比起來，我的出租屋，真的就像一個狗窩。
顧澤羽沒有久留，他接了個電話便匆忙離開了。
我打開手機，果不其然，其他社交平臺「全網尋狗」的熱度一直在飆升。
顧澤羽刪掉的帖子被完完整整地截圖復刻出來。
下面的熱評依然是 S。
他截取了名單裡五位演員的手部照片。
配文：
【小狗狗，扔掉餿饅頭，哥哥給你吃大餐哦。】
評論下面網友們紛紛化身福爾摩斯，仔細對比五位演員的手。
如此一來，「哪隻是小狗的手」很快衝上了熱榜，徹底從論壇火到了各個社交平臺。
別墅就在此時，斷網了。
用人抱歉地說正在搶修，我無所謂地關掉手機，說正好享受一下清靜時光。
用人按照我的吩咐去準備大餐時，我順利溜下了山。
接我的車是張導派來的。
他接我去參加晚宴，他說藝術片的導演也會出席。
而我要找的卻不是導演。
我想找的是顧澤羽和程明珠。
17
晚宴上，我坐在角落裡，冷眼旁觀著顧澤羽將程明珠介紹給導演。
那導演微微彎著腰，頻頻向顧澤羽點頭。
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將我能接觸到的最有希望獲獎的資源捧給了程明珠。
塵埃落定，顧澤羽臉色不是很好。
而程明珠嬌笑著朝他拋了個媚眼，然後扭著腰肢走進樓梯間吸煙。
我就是這時跟過去的。
程明珠見到我顯然一愣，隨後眯著眼吸了口煙。
「你那位小白臉在裡面。」
我扇開面前的煙。
「我不找他，找你。」
程明珠漫不經心地勾起嘴角。
「怎麼，三個耳光嫌少？還想再挨幾個？」
我擺弄著手機發了條消息，然後回道：「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是要找你幫個忙。」
程明珠挑起眉：「你算哪根蔥，我們還沒熟悉到互相幫忙的程度吧。」
我笑了。
「這個忙，你想幫也得幫，不想幫也得幫。
「顧澤羽是顧氏集團候選接班人的消息，你早就知道吧？」
程明珠瞪大眼睛。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欣賞著她慌亂的表情。
「你不但知道，你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
「我今天來，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你到底要幹什麼？」程明珠慌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
我咧開嘴笑了，活動了一下手指，一拳打在她小腹上，然後大叫著退向樓梯。
「你撒謊，顧澤羽才不會騙我，我們同甘共苦，絕不是你一兩句話就能挑撥的。」
程明珠向我伸出手，而我順勢摔了下去。
顧澤羽跑進樓梯間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程明珠，親手將我推下了樓梯。
18
我摔得不重，但幾處醒目的皮外傷卻挺唬人。
程明珠嚇得縮在牆角一直擺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澤羽你相信我。」
顧澤羽顧不上她，幾步衝下來將我抱在懷裡。
「救護車，」他大吼著，「快他媽叫救護車。」
我縮在他懷裡抽噎著，眼淚和血混雜在一起，流了滿臉。
「上次我挨巴掌沒站穩，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她好像還沒消氣，她還說你是個騙子，澤羽哥，我不演了，我退圈，你再也不用給我求角色了，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顧澤羽眼眶紅了，抱著我大步衝向電梯間。
「對不起傾傾，對不起，不要再說話了，閉上眼睛睡一覺。」
他聲音打著戰。
「相信我，明早醒過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宴會廳裡的人聽見動靜紛紛過來圍觀。
顧澤羽一時顧不上裝窮，他聲音冷冽。
「來人，控制程明珠，吩咐醫院空出總統套房。
「還有，」他掃視一周，「檢查在場所有人手機，今天的消息一律封鎖，一張照片都不許流出去。」
我縮在他懷裡默默看著他雷厲風行的一面。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顧澤羽。
如此陌生。
他眼底猩紅，珍而重之地小心抱著我。
就像我們無數次幻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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