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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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到女帝的樣貌後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
「姐姐,你能讓他們把冰還給我嗎?」
女帝的瞳孔微縮,狐疑地盯著我。
貴夫見此,拖著虛弱的身子跪在地上。
「陛下,太醫說……匪兒已然失憶,往後也隻會如 3 歲小兒般……」
貴夫面上一副痛色,好不悲傷。
女帝眼簾低垂,上揚的丹鳳眼裡閃過沉思。
自打我痴傻的風言風語傳出,女帝從未來看望過我。
她在觀望,看看我還有沒有得救。
跪在下首的宮人瑟瑟發抖,女帝深深嘆口氣。
將貴夫從地上扶起。
「阿笙,是朕對不住你。」
貴夫本能地反握住女帝的手,面上一片悽涼。
「阿笙從未埋怨過陛下,隻怪自己福薄,未能保全我們的匪兒。」
旁邊懵然不知的我適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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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化啦,我不能吃冰酸酪了嗚嗚嗚。」
我撲在化了一半的冰前大聲號叫。
眼瞧著一塊冰較為完好,我連忙用手抓起。
視若珍寶地捧在女帝面前。
「姐姐,我有冰啦,我請你吃冰酸酪好不好?」
女帝復雜的眼神終於變得平和。
她知道,我已是一個無望登位的痴兒,再無價值。
或許正因為這樣,她才會願意給點微弱的母女情誼。
女帝示意內侍將我手上的碎冰拿走,在我即將哭鬧時她用寬大的衣袖擦了擦我的湿潤的掌心。
「匪兒不哭,姐姐有冰,姐姐找人帶你吃好不好?」
女帝的話語溫柔而慈祥,她眼中透露出一絲復雜的情感。
我聽到有冰可以吃,眼淚立刻止住了,嘴角開始露出笑容,我重重地點頭,眼睛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真的嗎?姐姐,你最好了!」
我歡呼起來,忍不住在原地跳了幾下,展現出孩子般的無邪。
女帝看到我的笑臉,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輕輕撫摸我的頭,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隨後她轉過頭,目光溫和地看向一旁靜靜站著的貴夫。
「阿笙,你先帶匪兒換身幹淨的衣服。
「等朕一會兒。」
她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和威嚴。
貴夫點了點頭,應聲道:「臣夫遵旨。」
他蹲下身來,向我伸出手。
「走吧,匪兒,我們去換件漂亮的衣服。」
貴夫的語氣溫和,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我抓住他的手,感覺到從他的掌心傳來的溫暖,心中湧現出一絲安心。
在那兩名宮人的哀號聲中,我們的背影逐漸被長廊的陰影吞沒。
4
貴夫再度獲寵。
青玄宮內,君夫派貼身內侍秦義送來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
秦義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
「君夫知您和二皇女受了委屈,特意挑來最好的文房四寶供皇女習字。」
貴夫點了點頭,接過文房四寶,指尖輕撫過那光滑的文房用具表面。
秦義見此略帶嘲弄地撇了撇嘴。
「不過依奴才看,這些對二皇女來說,怕是派不上用場了。」
貴夫眼神一凜,他手中的折扇輕輕晃動,嘴角勾起一絲冷淡的弧度,亦帶了幾分鋒芒。
「來人,掌嘴。」
秦義臉色驟變,聲音微微顫抖:
「貴夫,我可是……」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貴夫身側的內侍毫不猶豫地甩了秦義一個響亮的耳光。
秦義的臉頰立刻漲紅,他摸著被打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恐懼。
「告訴君夫,這禮物本夫很滿意。」
貴夫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寒。
秦義頓感不妙,嗫嚅著嘴唇不發一語。
無奈之下,隻得灰溜溜地離開,連頭都不敢回。
待秦義離開後,貴夫深吸一口氣,屏退左右。
我不緩不慢地從內間走出。
「看來,君夫此舉是試探。」
貴夫眸子變得凌厲。
「忍他多時,終於能撒口氣了。」
心中無了情愛的貴夫,如今十分理智。
往日他敬重君夫的身份,也不願女帝為難,所以再多羞辱與諷刺他都一笑而過。
即便心中波瀾起伏,他也從未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不快。
貴夫收起冷意,他輕輕指了指我的膝蓋,語氣帶著關切:
「匪兒,你的腿傷如何了?」
我輕輕地擺了擺手,盡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些:
「一點小傷而已,真的不值得一提。」
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但心裡卻是另一番憂慮。
貴夫的眉頭緊鎖。
「匪兒,阿父最擔心的便是你傷及自身。」
我憨笑著點了點頭,瞥了瞥秦義離開的方向。
「阿父的這一巴掌極好,想來我們能過好一段安穩的日子了。」
秦義的以下犯上必受君夫指示。
若貴夫一如往昔,不悲不喜,反而會讓他懷疑我是否痴傻。
貴夫莞爾一笑,眼神裡帶著一絲憧憬。
他慢慢合起折扇。
「是啊,至少在太女幼時。」
我壓下即將開口的話語。
看來,有些事必須從長計議。
5
女帝近日很是寵愛德夫以及他膝下的大皇女,歐陽茗。
聽說不僅讓歐陽茗拜師相國。
連御殿她也可來去自如。
此時,安吉恭敬地奉上一盞酸酪給坐在殿中的歐陽茗。
歐陽茗如今已有 12 歲,出落得大方得體,有著異族的血脈,氣質也尤為特殊。
她接過酸酪,指尖輕輕撫過盞沿,若有所思。
安吉垂首輕聲說道:「殿下,這是我家主子最愛的酸酪,您嘗嘗。」
歐陽茗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既是二妹喜愛的,那我就嘗嘗。」
她用金勺輕輕攪動酸酪,細膩的雪白乳酪在盞中旋轉,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她慢慢掂起一小勺輕觸唇角,淺嘗了一口,神情未見波動。
我見此情景,一蹦一跳地跑出來,故作氣惱地喊道:
「咦,這不是我的酸酪嗎,你怎麼偷喝我的酸酪!」
我叉著腰,站在歐陽茗身前,盡力表現出蠻橫無理的樣子。
歐陽茗依然保持著那抹淡淡的微笑,眉眼微彎。
她緩緩放下金勺。
「二妹乖,大姐吃完後給你三盞,不十盞好不好?」
歐陽茗溫和地摸了摸我的頭,雖說話語中帶著親切,然眼中的審視依舊存在,甚至因為我這次的反應,眼神變得更為深邃,透著絲絲陰寒。
我噘起嘴,很是傲嬌地點點頭。
「你說的哈,我可要吉吉去取的。」
安吉聽罷更是彎下了腰。
「殿下放心,奴才這就隨大殿下去取。」
歐陽茗眸光動了動。
「也好,你跟本殿去一趟吧。」
歐陽茗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褶皺,整了整衣衫,準備起身。
走到門口時,她又轉身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長。
而我則趁此機會,迅速轉身,一蹦一跳地跑出了殿門。
躲在牆角的我望向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抹冷笑。
回想起前世,我這位大皇姐屢屢與我作對,借機討好太女。
她表面上對太女唯命是從,實際上,卻對皇位垂涎三尺。
她心機深沉,深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道。
即使是我,也曾多次在她的算計下吃了虧,更不用說太女。
我思緒萬千,有了上一世的記憶,今世的漁翁之利我志在必得。
6
晚間,女帝遣來內侍送上新供的徽墨。
貴夫眼中滿是冷漠,嘴上卻恭敬地謝恩。
內侍走後,貴夫將徽墨隨手扔到宮人手上,示意他們退下。
我回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往日我竟是被鷹啄了眼,不知她竟如此護著秦子墨!」
秦義回去不過一個時辰,女帝就遣內侍來賠罪。
動作如此之快,看來女帝果然是真心疼愛君夫的。
貴夫臉上覆滿冰霜,我頓了頓不由得笑出聲。
「阿父,這是好事。」
貴夫側身望向我,語氣中帶著疑惑與探究。
「好事?」
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隨即向著他走近了一步,壓低聲音道:
「是啊,如此便更加坐實了你破罐子破摔。」
我稍稍停頓,望著貴夫的眼睛繼續說:
「同時,也突出了君夫在女帝心中不高不下的地位。」
畢竟除我之外無人知曉女帝真實的面目。
而且,女帝這麼做也是暗示歐陽茗,那位子她可以爭。
貴夫沉思片刻,深深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憂慮:
「隻是匪兒,那大皇女一貫唯唯諾諾,女帝難道就不怕她輕言放棄?」
我眼神微黯,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怕啊,但她沒得選。」
不爭,就得死。
果然,不過三五天便已經出現了流言。
贊揚大皇女品行端正,是為天下女子典範。
「不過是給了路邊乞丐些銀兩罷了,便能被這樣誇獎。」
安吉的聲音透著壓抑的自嘲,我不禁回想起當初救下安吉時的情景。
他那時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身邊的宮婢勸我不要多管闲事,給些銀兩打發了便是。
而當時的安吉緊咬著唇,一語不發,那份傲骨令我心生敬佩。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大皇姐草率了。」
我輕聲說道。
歐陽茗有出身高貴的父親,平日自是奢靡萬分。
怎麼會想到這一點?
那乞丐上一刻接到了銀兩,下一刻便會被壞人搶走,更有可能斃命。
安吉從容地將桌上的酸酪遞給我。
「那奴才……」
安吉遲疑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接過酸酪,抬眼看了他一眼,笑意未減:
「我們自然是要讓陛下知道啊。」
我用金勺不斷攪動酸酪。
安吉的嘴角微微上揚,衝我恭敬地行禮。
「奴才這就去辦。」
安吉的眼中帶著明晃晃的惡意,連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我端起碗將酸酪一飲而盡。
「大皇姐,真是多謝你了。」
不過半天時間安吉便處理好了一切。
彼時歐陽茗正在御殿中受朝臣的恭維。
女帝自是樂得合不攏嘴。
畢竟此事於公於私於天下,都是好事。
所以當諫議大夫得到乞丐身死的消息時,當朝給了女帝一記耳光。
聽說,歐陽茗當即跪下告罪。
可女帝沉默半晌卻宣布退朝。
歐陽茗沒有得到處罰,反倒是那諫議大夫杖三十,罰俸半年。
如此這般恩寵歐陽茗,朝臣們也看清了女帝的心思。
我笑著將聽來的信息告訴貴夫。
「阿父,你猜大皇姐怎麼想?」
貴夫沉默片刻開口:
「女帝並未斥責,反倒是責罰將此事宣揚的諫議大夫,看來是有意傳位於大皇女。」
我拍了拍掌,很是認可貴夫這番話。
貴夫接著說:
「如今怕是大皇女也心存疑惑。」
我輕笑一聲,望向憂心忡忡的貴夫。
「想必德夫現如今已然猜到實情。
「野心一旦滋養,便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上一世的我是這樣,他們亦如是。
7
春去秋來六載,所有人都發生了改變。
尤其是大婚不久的歐陽茗,滿目春光。
女帝親自賜婚尚書嫡子莫臨,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可對待太女卻又是另一種態度。
斥責她,呆板不知變通,連君夫也連帶著吃瓜落。
而我依舊扮演著痴兒,讓眾人安心。
同時培養自己的人涉足朝政、商界等。
我也不是沒想過借歐陽茗的手除去太女。
可是她太多疑,太謹慎。
青玄宮內,安吉小心翼翼地替我整理著凌亂的發絲。
「殿下,大皇女傳來信兒,讓奴才引誘您去荷花池邊。」
我睜開眼睛,透過鏡子看向安吉,眉頭微皺,疑惑地問:
「哦?她怎麼突然想起我了?」
鏡中的我,容顏依舊,隻是少了幾分前世的豔麗,多了幾分冷峻。
安吉早在六年前便假意被歐陽茗收買,歐陽茗以他尚在人間的侄兒威脅。
可惜歐陽茗不知,安吉就是被那對狼心狗肺的哥嫂送進宮的。
後來那對夫妻被流民打死,孩子也不知所終。
安吉找了好久,沒想到反被歐陽茗當成軟肋。
真是可笑。
安吉白皙的臉上浮出一絲陰狠。
「殿下,若是能借您之手除去太女,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不動聲色地奪去安吉手上的木梳。
「好啊,不愧是她。」
此計若成,一個痴兒死不足惜。
此計若敗,一個痴兒又懂得了什麼。
太女要是死了,她就是板上釘釘的繼位者。
好手段,好算計。
「就按她說的做,不過,我得替她加點戲。」
我壓下內心翻湧而上的情緒,坦然道。
安吉低頭,悄然退去。
很快女帝傳來口諭,後宮要舉行一場荷花宴。
特意讓貴夫帶著我出席。
貴夫神情緊張地盯著女帝的貼身內侍洛鸷。
「公公,二皇女心智不穩,本夫擔心她出意外,能不能……」
洛鸷微微低頭,面無表情地說:
「貴夫,聖意不可違。」
說完便帶著內侍們一一退下。
貴夫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
「匪兒,這可如何是好?」
我輕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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