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顧四周。

【我是系統，本系統許你重生，借你之手撥亂反正，拯救世界。】

 

系統在我腦海發聲。

 

此時，席雲捱看向我。

 

我嚇了一跳，以為他也能聽到系統講話，然而他卻說：「這些仙人太過廢物，並未將魔頭擒住。以防魔頭折返傷你，我願貼身保護，護送你回家。可好？」

 

老實說，我現在有點害怕他，因知曉他是魔尊。

 

如果是仙，我還可以用仙條約束他，可他是魔，凡人天生懼魔。

 

萬一那魔頭是他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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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一想，是他救了我。既想S我，又為何要救我？說不通。

 

【快答應他。】

 

【夢你也看到了，前世你也知道大概，他為你S遍仙門，他絕不會害你。】

 

思索片刻。「好吧。」

 

隻能如此，他來自前世，能力不俗，S我何須大費周章？

 

一炷香後，妖風戛然而止。

 

我回家心切，隨即啟程。

 

一路不敢停歇，但路程尚遠，中途也有過夜休息。人們圍著篝火，烤餅熱飯，吃飽了才有勁前行。

 

此間，不見席雲捱進食。

 

他總是捧著書看，時而皺眉，時而若有所悟。

 

但別人一靠近他，他就立刻合上書。

 

神秘兮兮。

 

系統也賤兮兮地問：【想不想知道他在看什麼？】

 

我搖了搖頭，既是隱私且有意隱瞞，便尊重他人。

 

可沒想到，他隱藏了一路，卻在即將返家的那一天暴露了。

 

那天魔頭重現，席雲捱收服魔頭。魔頭站立於高空，席雲捱也迅速騰空，剛交手沒幾秒，胸口的書冊突然掉落在我眼前。

 

我被迫觀賞。

 

那書中插畫頗為辣眼，旁邊還有描述和指導。

 

隻一眼，我便看得面紅耳赤。

 

如此寶貝的書竟是這種……這般……他是人是仙的時候，都沒見他好這口！

 

【刺激。】

 

席雲捱見狀，身體一頓，一秒收魔。

 

周圍此起彼伏的佩服和稱贊聲，隻席雲捱眼神飄忽。

 

他在轎外躊躇片刻後，進了轎子，看著我的眼睛發言：「那次你體驗不好，是我的錯。畢竟我已經幾百……啊不，二十年沒有行過房事。不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刻苦學習，努力找回感覺。我心悅你，你可不可以再嘗試喜歡我一次？」

 

講著講著他低下頭，耳垂紅得滴血。

 

他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因為他技術不好才踹走他的吧？

 

不會吧？

 

我頭要爆炸了。

 

一個借口而已，他竟信以為真。

 

【快答應他，答應他。】

 

【你別忘了他的身份，他若一生氣再毀了天地，大家都別活。】

 

「我，考慮考慮。」

 

席雲捱聽後，唇角微微勾起，覺著自己還能爭取。

 

11

 

一路平安，到了檀城城下。

 

他又提出要陪我入檀家。

 

我瞪大雙眼，嚴詞拒絕：「不行，絕無可能。」

 

真是得寸進尺，就不該考慮，應該直接拒絕。

 

【別啊，別拒絕他，別激怒他。】

 

【前世他S人無數，已奪得大半天道。忤逆他，你不想活了？】

 

【求求你，這可是本系統接手的第一個世界，它毀了我也要被回收。】

 

不行，他若入了府，豈不知就要知曉我懷孕一事？他現在是魔，若要強搶小寶，我哪是他的對手。

 

不理會系統在腦海裡苦苦哀求，我堅定地搖頭拒絕：「抱歉，恐有不便。」

 

「我已感應到你腹中子嗣，知你懷孕一事。」

 

我震驚，原來他早已知曉。

 

「放心，我不會搶走他，入府也隻為了照顧你。你懷的是仙胎，仙胎的孕期反應會異常激烈，稍有不慎便失了性命。」

 

我回憶了一下，上一世懷胎確實難受，隻有他時不時輸送真氣，我才會好受一些。有一次席雲捱沒有及時趕回，我疼痛難忍，還暈S過去，差點一命嗚呼。

 

可是，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局，為的就是取得我的信任，進而讓他入府，待我產子之時他好下手？

 

「人心難測，若你待我生子後再伺機搶走他，我檀家可奈何不了你。那時，我恐怕要做你的刀下亡魂，承性命之憂。」

 

也不知什麼字刺了他的眼，霎時，他雙眼充血發紅。

 

「我S，你都不會S！」

 

席雲捱在額頭處取出一滴血，藍火包裹著魂血，傳遞到我的識海。

 

「這是一滴魂血，若我有一絲異常，你用意念捏碎它即可。」

 

【魂血掌管生S，他把命交於你手。】

 

【本系統都要感動哭了，快收下吧。】

 

我妥協一步。

 

「孩子生下後，你必須離開。」

 

12

 

到了家，爹娘奇怪為何我帶著席雲捱返家。

 

我將前因後果與爹娘細說。

 

娘拉著我的手。

 

「他這是對你念念不忘，對你有意，你也懷了席雲捱的孩子，你們不能復合嗎？」

 

我心中五味雜陳。

 

為了應付母親，囫囵道：「看情況吧。」

 

此次押運順利完成，爹大擺筵席。

 

晚宴開始，屬於我的座位上早已鋪好了軟墊，格外顯眼。碗筷均被燙過，桌子上幹幹淨淨，一看就知道被擦過很多遍。

 

席雲捱站在座位旁邊。

 

他知我愛幹淨，這些小事一向安排得很好。

 

見此，我不禁想起上一世，剛入仙門的席雲捱被分到的仙界最邊緣的破房子，那是我從未見識過的破。

 

土牆土院，塵土飛揚。

 

那時，我便有過一絲悔意，後悔跟他來仙界，但心裡想著好日子在後頭，也忍了下去。

 

他用仙法隔絕這塵土，將那時懷孕的我籠罩在內，而後，花費了好長時間修繕這房屋，還建了側屋，是照著我在人間的房子進行還原。

 

我看著來來回回忙碌盡心盡力的席雲捱，心裡很甜蜜，也想跟他過好日子。那些日子我們兩人如膠似漆，雖然沒有下人，但他會做下人的活計，洗衣鋪床，照顧有孕的我。

 

仙人吃闢谷丹可以緩解飢餓，我不是仙人，吃這個無用，隻能吃俗食飽腹，看著鍋無一米，我還調侃他。

 

「跟著相公混，三天餓九頓。」

 

他轉過頭，從屋外提進一袋米、一隻野雞、幾把野菜，斬釘截鐵自信滿滿地回我：「餓不著你。」

 

席家沒有檀家富裕，但也是錦衣玉食，在此之前，他沒有煮飯經驗，所以他燒制的飯菜並不如人間的可口，但我嘴上並無怨言。

 

況且，他總能將件件小事安排得妥妥當當，時刻以我的舒適為先，座位上永遠鋪著軟墊，門檻也被去掉防止磕碰。

 

在他修習仙法之餘，我也會準備一些驚喜，新鮮絢爛的鮮花、挑選劍穂、手工鑲金玉扣……

 

苦難的生活中撒著星星點點的糖。

 

可好景不長，阮月前來串門，他們兩個青梅竹馬促膝長談，好不快哉。

 

之後，滿仙山都知道我是使計謀懷上孩子。

 

我傻了眼，質問他：「是不是你向那青梅訴苦，將此事抖落出來？你看不上我，我下山便是了，為何作踐我？」

 

可他卻說：「我並無多嘴。」

 

我再繼續追問他跟阮月談了什麼。

 

他抱著頭思索，末了抬頭。

 

「想不起來了。」

 

在我看來，他就是不想說，想逃避。

 

後來，他變得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甜言蜜語哄著、求著我。

 

「酥寶，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本就喜好他的顏，看著他頂著一張容貌非凡的臉，扁著嘴可憐兮兮地看向我，他這樣，我心裡一軟，直接消了氣，想著他對我的好，將那些矛盾拋之腦後。

 

壞的時候，他跟阮月肆無忌憚地你儂我儂，在面對我時，他面無表情很不耐煩，總能說出很傷人的話。

 

「嬌嬌大小姐什麼都不會，廢物一個。」

 

「閉嘴，讓我安靜會兒。」

 

……

 

心痛難忍，我從回憶中抽離。

 

看著那軟墊，難過得要滴淚。

 

席雲捱見狀趕緊輸送了自己的真氣。

 

「酥寶，不舒服嗎？」

 

我看了看他，更生氣了。

 

但心中總有一個疑問。

 

【系統，前世他為何時而判若兩人？】

 

就像兩個極端，一個對我溫柔至極，另一個嘴跟淬了毒似的。

 

系統罕見地沉默了，而後滋滋聲作響。

 

【告訴你也無妨，是託管。】

 

【一旦發現人物沒有順從書中發展，便會進入沒有意識的託管狀態。託管狀態可以根據人物性格和人物關系精準地演繹後續情節。】

 

聽完解釋，我愣了神。

 

久久不能平復。

 

第一次感受到世界如此虛假。

 

世界上的人從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自己的命運，未來的發展清晰可見，或生存，或S亡，皆由既定的情節掌控，努力無用，人生也沒有了意義。

 

好窒息，就像身上套著殼子，沒有自由可言。

 

【系統，人為何不能擁有自己的思想？】

 

我忍不住問系統。

 

系統沒回答，但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似是輕蔑。

 

13

 

往後時光，席雲捱以貼身照顧為由，一直跟在我身旁。

 

我上茅房，他在外面候著；我於內室睡覺，他也要於小榻上休憩。

 

美其名曰關心我，寸步不離。

 

而系統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我將他支遠點。

 

【你想不想見本系統，可以讓你見見真身，不過隻給你一個人看，不能有外人。】

 

自遇到系統，它就僅有聲音，沒有形狀。

 

直接現在我才知曉，原來不是沒有形狀，而是它不想展示。可是，即便見到又有什麼用，我興趣不大地回復它：【一般。】

 

之後系統消失了幾天，再次出現時，它說：【本系統有席雲捱入魔全過程，可以讓你一觀，但席雲捱不可在場，怕他對本系統不利。】

 

【不看。】

 

又過了半月有餘，沉寂已久的系統再次出現。

 

【本系統有能讓你父母延年益壽的丹方，此丹方極為珍貴，不可有他人在場。】

 

我猶豫了。

 

這個可以有，我點了點頭。

 

【可以。】

 

這天，我鬧著讓席雲捱給我買糕點，要親自排隊的那種。

 

「讓下人去買。」他拒絕。

 

「我就要你買的。」

 

他無奈答應，隨即出了門。

 

席雲捱走後，系統語氣歡快，逐漸展露了身形。

 

我眼前出現一個黑色球體，球體上畫著簡筆五官。

 

【丹方給你。】

 

我伸手去拿丹方，快要觸碰到時，身體突然動不了了。

 

【什麼意思？】

 

【作為交換，本系統要取走席雲捱的魂血。】

 

我氣得不行，在腦海對系統不斷質問，但我的身體不能動、不能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滴魂血從腦海退出去，無能為力。

 

看著系統拿到魂血那一刻，我似乎知道了系統的意圖，那滴魂血意味著席雲捱的生S轉換到系統手上。

 

想到這裡，我後悔地流著淚，都怪自己太貪心了，害了席雲捱。

 

【席雲捱可惡至極，奪走本系統八成天道，致使本系統能力下降，受其桎梏。他逆天改命，決不能留。本系統反復推演無數遍，唯有在你這裡方可翻身。果然不假，如今天道盡歸本系統所有。】

 

系統發泄著對席雲捱的憤恨和不滿，而後暢快言語。

 

突然，我的身體能自如活動。

 

往後看去，席雲捱站在身後，他皺著眉去抓系統，系統卻突然虛化，轉圈嘚瑟。

 

【抓不到本系統吧？若不是本系統有意顯形，你即便看到也抓不到本系統。】

 

我傻了神，看到他的那一刻，崩潰大哭。

 

「對不起。」

 

都是我害了你，我還錯怪你。

 

上一世每次我跟他吵架翻舊賬，他都一臉蒙，原來他是真的不知，還有這一世我從始至終戒備他，推開他，不相信他。

 

「我有上一世的記憶，我錯怪你了。」

 

席雲捱包著我的手。

 

「我知道。」

 

我更加難過了。

 

這時，系統一側伸出一隻手掌，手掌捏起那滴同樣被虛化的魂血。

 

「S前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席雲捱看著我的眼睛，隨後垂下了眼眸。

 

「算了，答應我，一定要找個能給你幸福的人過一生。」

 

我淚流滿面。

 

【去S吧！】

 

系統捏碎了的那一刻，我親了上去。

 

真的不忍心他帶著遺憾離開。

 

魂血發出【嘣】的一聲，爆了。

 

14

 

嘴唇上的觸感卻仍在。

 

睜開眼，席雲捱好好地站在眼前，沒去世。

 

【什麼？】

 

系統大叫，簡筆五官看出了面目猙獰。

 

我也呆住了。

 

魂血化作了血霧，血霧散去，系統竟然顯形了。顯形後的系統被席雲捱一把抓住。

 

【系統，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蠢。】

 

【怎麼可能？本系統做了那麼多事，讓人摔下馬，引魔頭出現，引出魂血，魂血爆掉，你為何不S？本系統為何會顯形？本系統怎麼可能會輸？】

 

系統咆哮，但席雲捱沒有回答，直接碾碎了系統。

 

我木訥，眼下這滴淚要掉不掉的。

 

看著席雲捱吸收完天道法則。

 

我問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設局？」

 

「上一世便有準備，那晚重生過來就打算煉制顯形散，不過……耽擱了三天，在感應到系統蘇醒之前，搜集完所有藥材後煉制，並融於血液, 偽裝魂血。」

 

原來那麼早便有打算, 心思如此缜密, 從始至終就深知自己的敵人是誰，以身誘敵, 耐心等待其上鉤, 不驕不躁，這是何等心性，著實令我欽佩。

 

可我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既然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那他為何還要說出臨終遺言？難道他有戲癮？

 

腦海突然閃過他那寶貝書, 我睜大了眼睛，不會就為了騙個吻吧？我哭得那麼傷心。

 

「臨終遺言你怎麼解釋？」

 

「上一世你S後, 我便被系統抹去了記憶，直至五年後衝破記憶。我不知自己為何失憶, 也不清楚自己出了什麼問題讓你覺得時好時壞，我渴望一個答案。為了搞清楚這一切，我用了六百年。我已經六百多年未曾真正開心過了, 今日逗一逗你, 很過分嗎？」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還有點心疼他。我倒是S後立刻重生了，可他卻承受了那麼多年……

 

「你重生後，第一眼就認出我了？」

 

「六百多年的時光中，我無數次回想與你的過往點滴，怎麼可能辨不清你的眼神、你的狀態？」

 

相反, 我卻沒能辨清，怎麼越問我越虛了呢。

 

「酥寶，我理解你的抗拒, 換成是我, 根據不會留一絲機會，還是酥寶太心軟了。正因如此, 這才是你。每次面對你，我仿佛不是叱咤多年的魔尊, 會手足無措，也害怕你拒絕我。」

 

他這一說, 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也沒少讓他滾。如今誤會解開，再看他，清新俊逸。

 

爹娘聞聲趕來，看到我和他互相牽著手。

 

而我，是男主早年S去的炮灰前妻。

 

「（自」我雙頰緋紅，輕輕咬了咬嘴唇, 緩緩又羞澀地點了點頭。

 

「娘就說他對你那麼用心, 怎麼可能有二心？」

 

……

 

從這天起，每個人身上的枷鎖都被打碎了。

 

努力的人能得到回報, 向善的人可以活得更久。

 

我和席雲捱正式成了親。

 

小寶也安然無恙地降生。

 

我心疼爹娘在不惑之年卻體弱多病, 席雲捱竟直接將他們身上的所有病灶盡數祛除, 還把他們點化成了仙人，使其壽命延長了百倍之多，相貌也變得青春煥發。

 

凡人可以擁有更多成仙的契機, 而仙人若是行惡，也會被貶回凡人之身。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豐富多彩的生活朝著更加美好的未來邁進。

 

自由的靈魂熠熠生輝，肆意描繪著自己的人生畫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