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世代顯赫，向來是要有一個女兒入宮做皇後的。

 

上一世，姐姐入宮做了皇後，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是父親偶然搭救的一個窮秀才。

 

父親為了不讓自家權勢過大惹陛下猜疑，便做主把我下嫁給了那窮書生。

 

皇上生性冷淡，待姐姐隻有帝後之間的客氣尊重，生下太子後便與她更加冷淡。

 

而我嫁的那窮書生由於要受父親扶持，對我素來殷勤，京中人人稱我們夫婦二人琴瑟和鳴。

 

我入宮去看姐姐，她卻恨毒了我，

 

「那是我心愛的少年郎！憑什麼你可以過得琴瑟和鳴，而我隻能擺著這個皇後的空架子！」

 

她一把大火燒S了我們，再睜眼，我回到了母親跟姐姐說要送她去做皇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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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以S相逼，堅決不嫁，父親無奈，最後隻能把年紀尚比她小的我嫁給皇上。

 

我笑了，大權在握、受人尊敬，這些實打實的好處竟然比不過一個窮書生的花言巧語，她還真是沒有做國母的命。

 

1

 

我醒來的時候，正趕上議親，我就坐在姐姐身邊。

 

堂上，父親和母親商量著，打算把姐姐嫁入宮中。

 

姐姐突然熱淚盈眶，說話間還時不時地掉下幾滴淚水出來。

 

「父親，母親，孩兒不想嫁到宮中去，孩兒不想承受那種困在宮中終老一生的痛苦！」

 

說著說著，姐姐哭得更加厲害，一副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人看了便忍不住動惻隱之心。

 

看來，她也重生了。

 

我將一切看在眼裡，上一世的大火猶在眼前，烈火熊熊的場景在我腦海揮之不去，轉眼便看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悲戚戚地在這裡哭得像是S了親爹娘一樣。

 

我在心底鄙夷地冷哼了一聲，還真是諷刺至極。

 

忽然，母親的目光投向我：「錦兒，不如你替你姐姐嫁到宮中去吧。」

 

父親的目光也投向我，可是並沒有說些什麼。

 

姐姐突然轉過頭，握住我的手，聲音如同珍珠落玉盤一般：「好妹妹，姐姐也不想如此，可如今隻有你可以幫姐姐了。」

 

「妹妹若是到了宮中，富貴無極不說，身份還顯赫尊貴。可你知道的，姐姐向來不喜歡那樣的地方。」

 

「好妹妹，你可以幫幫姐姐嗎？」

 

她說著便哭得更厲害了。

 

我靜默著看著她的表演。

 

這時，父親開口：「錦兒如今剛剛及笄，還不穩重，中宮之位她怎麼能勝任？」

 

母親皺了皺眉：「老爺，難道你忍心看著婉兒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一時之間，堂上的人都沉默了，唯有姐姐的啼哭聲。

 

蘇玉婉捏緊了手中的手帕，一邊擦著淚一邊裝大度：「妹妹既然不願意的話，姐姐是不會強逼你替我嫁入宮中的，畢竟我們姐妹一場。」

 

「既然並無第二人選，那玉婉就嫁。」

 

蘇玉婉哭著跑走了，當父親母親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之間，又傳出來蘇玉婉想要上吊自盡的消息。

 

他們馬上趕了過去，我走在最後，心裡對蘇玉婉這樣的舉動再次鄙夷。

 

以退為進，步步相逼，我的好姐姐還真是狠下心了，竟對我用上這些卑鄙手段。

 

一屋子人烏泱泱地圍在蘇玉婉的房間裡，母親傷心地抱著蘇玉婉和她一起哭，父親則皺著眉，安慰兩人。

 

丫鬟站在旁邊將我隔開。

 

我遠遠地看著這場無趣的鬧劇，置身事外，和所有的人都不親密。

 

有些時候，譬如現在，我也會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我從來就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在意我的隻有我自己。

 

「父親，母親，孩兒讓父親母親為難是孩兒不孝，孩兒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嫁到一個自己不想嫁的地方去。」

 

「父親，母親，姐姐既然不想嫁的話，那我便替姐姐嫁過去吧，畢竟我們姐妹一場，我怎麼忍心看著姐姐受委屈呢？」

 

我實在是不想繼續看蘇玉婉再在我面前演戲。

 

母親：「韻錦既然答應了，老爺，你看就讓韻錦替婉兒嫁到宮中去吧。」

 

父親同意之後，我沒有錯過蘇玉婉那一瞬間眼底閃過的開心與得意。

 

2

 

出嫁前日，我坐在我小小的庭院裡面喝著茶，蘇玉婉突然大駕光臨。

 

她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連走路都像是喝多了酒一樣開心地像是要飄了起來。

 

「妹妹，還真謝謝你替我嫁到宮中去，我跟文卿哥哥可以長相廝守琴瑟和鳴，多虧了你成全。」

 

我啃了一口桌子上的糕點：「哦，恭喜。」

 

「父親說，我和妹妹同日出嫁，母親還為我多添置了三份嫁妝。」

 

我喝了口茶：「哦，恭喜。」

 

蘇玉婉見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瞪起雙眼，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姐姐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去睡覺了。」

 

我起身回到房間關上門之後，整個人直接往床上一躺，也沒有去聽蘇玉婉在門外罵了些什麼，無所謂，反正無關痛痒。

 

我閉上眼，心底隻有一個念頭。

 

蘇玉婉，你S了我，你的母親又和我母親的S有關，你的命可以先放幾天，晚些時候，我便要你血債血償！

 

3

 

今日我和蘇玉婉同日出嫁，蘇府上下忙忙碌碌。

 

傍晚，我坐在寢殿的床上，等待著天子的到來。

 

上一世，我沒怎麼見過裴度，現在，我卻成了裴度的妻子，成了皇後。

 

無論是哪一世，人人都說裴度性子比較冷淡，蘇玉婉嫁給他那麼長時間，後宮不過就伶仃幾個人，連湊兩桌麻將都可能不夠。

 

上一世蘇玉婉嫁過去之後，裴度還納了和蘇玉婉向來關系非常要好的陸文倩，兩個人是一路人。

 

須臾，裴度進來，我將手中的扇子抬高了幾分。

 

裴度：「你們都下去吧，今夜不需要有人伺候，都去休息吧。」

 

一屋子的丫鬟退下了之後，隻剩下我和裴度。

 

他走到床邊坐下，解開自己的衣裳。

 

我將扇子扔在一旁，也開始解著自己的衣裳。

 

裴度：「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新婚之夜要替自己的丈夫寬衣解帶好好伺候的嗎？」

 

我：「臣妾也累了一天了，也想休息。」

 

裴度微微皺眉，一把抓住我還在解衣裳的手，語氣裡帶著憤怒和警告：「朕的身邊不需要不聽話的人！」

 

我這時才看清裴度的臉，風姿俊朗星眉劍目，很有攻擊性的長相，比那個柳文卿長得好看多了。

 

蘇玉婉還真是個不知足的人。

 

我出神片刻，裴度已經準備好躺在床上了。

 

我：「皇上，臣妾有話想跟皇上說。」

 

裴度默不作聲，我不管他是否在聽，直接將話說了出來：「我知道，對皇上來說這種姻緣就像是一種任務，完成了便可。」

 

「臣妾也這樣覺得，皇上對臣妾沒什麼情分，臣妾也是一樣，如果皇上應允臣妾三件事，來日皇上若是有心儀的女子，可以直接廢臣妾為庶人，立她為後。」

 

裴度睜開了眼，看著我：「什麼事情？」

 

我：「第一，臣妾需要皇上在外和臣妾做出關系親密的樣子，這樣誰也不會有任何闲話。」

 

裴度沉思了片刻：「朕允了。」

 

我：「第二，臣妾答應父親入宮，有臣妾自己的目的，皇上不可幹涉臣妾和臣妾母家之間的事情。」

 

裴度若有所思，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朕允了。」

 

我：「第三，臣妾若是需要皇上給臣妾一些權力辦一些事情的話，還請皇上應允。」

 

裴度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你到底要做什麼事情？若是不講明，朕如何信任你給你權力？」

 

我頓了頓：「我要查清楚我母親的S因。」

 

我沒有跟裴度說實話，我還不想在現在就暴露我嫁入皇宮的目的。

 

裴度沉思了片刻：「朕允了。」

 

我：「那臣妾就先謝謝皇上了，今日皇上睡床，我去睡旁邊的軟榻。」

 

裴度：「既然要演戲，就不能太露痕跡，你和朕一起睡在床上，朕不會碰你。」

 

裴度先一步睡下，我思考了片刻，睡在了他旁邊。

 

4

 

第二日，我特意和裴度商量我想要回門的事情，裴度答應了之後，第三日我便出了宮。

 

我坐在轎子，靜靜地閉上雙眼閉目養神。

 

到了蘇府之後，我沒有讓任何人通傳，自己走到會客廳，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除了柳文卿。

 

我一一打過招呼：「父親，母親，姐姐，姐夫。」

 

父親帶著全家向我行禮：「微臣拜見皇後娘娘。」

 

我輕輕一笑，徑直走到高座上面坐下：「都是一家人，父親何必如此多禮呢？」

 

我拿起茶杯，輕輕嗅了嗅：「父親果然還是喜歡這雨前龍井。」

 

而後，我故作驚訝地看著他們：「父親母親怎麼還跪著？快起來，我們一家子人見面哪裡需要這麼多禮數？」

 

父親起來之後：「皇後娘娘出宮省親，皇上可有陪同？」

 

我刮了刮茶水表面茶葉沫子：「父親這話像是在說笑，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這裡吃闲茶啊。」

 

蘇玉婉笑了笑：「妹妹，皇上日理萬機顧不上妹妹，妹妹可不要失落了。」

 

我：「姐姐，依照我現在的身份，這是你應該對我的說的話嗎？」

 

蘇玉婉皺了皺眉：「蘇韻錦！你不要忘了這個位置是我讓給你的。」

 

我：「放肆！」

 

蘇伯仁：「婉兒！你怎麼敢這麼對皇後娘娘說話！」

 

蘇玉婉不服氣：「父親！你怎麼也偏幫著她？！」

 

蘇玉婉走到我面前豪橫了起來：「蘇韻錦！你永遠都是站在施舍給你的位置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大呼小叫？」

 

我站起身來，笑了笑，之後十分利落地甩給了她一個巴掌：「蘇玉婉，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皇後，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本宮說話？」

 

蘇玉婉的母親林憶柳站出來護住了自己的女兒：「不管你在什麼位置，你都還是蘇家的女兒！不應該在自己的娘家憑著身份耀武揚威！」

 

我：「是嗎？今日皇上是沒有得闲來這裡，若他日皇上來了也讓她這般言語冒犯，那蘇家會是什麼下場？」

 

蘇伯仁：「皇後娘娘，微臣管教女兒不當，娘娘教訓得是，以後微臣一定會好好管教玉婉這個女兒。」

 

蘇玉婉仍舊不識好歹：「父親！女兒做錯了什麼？蘇韻錦就是憑著我讓給她的位置在家裡耀武揚威！」

 

「皇後娘娘說什麼，豈容旁人隨意置喙？！」

 

裴度突然出現在門口，霎時所有人都跪下向他行禮問安。

 

裴度走到我面前扶起了我：「蘇卿家的確是應該好好管教一下家中的女兒，如此出言莽撞到底不像一個能正位中宮的人。」

 

「皇後沉穩典雅，這個位置是她應得的。」

 

我看了一眼裴度，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我面前替我說話。

 

蘇伯仁賠著笑臉：「是，皇上說的是。」

 

裴度：「朕來是接皇後回宮的，日近正午，倒是有些餓了，朕陪著皇後在蘇卿家吃頓飯卿家不會有意見吧？」

 

蘇伯仁：「不會，微臣恭迎皇上還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呢？」

 

5

 

用飯間，蘇玉婉拉著柳文卿特意表現出了一種蜜裡調油的恩愛，即便是裴度此刻坐在高位上她也沒有一絲收斂。

 

裴度見狀，特意往我碗裡夾了許多的菜：「皇後連日來辛苦了，朕嘗著這幾道菜還不錯，皇後嘗嘗看。」

 

我：「臣妾多謝皇上。」

 

蘇玉婉在一旁看著，臉色鐵青，身旁的柳文卿在裴度在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正經，即便蘇玉婉拉著他想要表現出一副恩愛的樣子，柳文卿也沒有十分配合。

 

裴度愈演愈真，我覺得他看向我的眼神馬上就要深情得可以掐出水了，相比之下裴度要比柳文卿會演戲多了。

 

裴度此刻對我越好，蘇玉婉的表情便越難看一分，直到咬牙切齒地放下碗筷，再也沒有吃上一口。

 

這一頓飯我暗中觀察著蘇玉婉的表情，吃得格外香。

 

6

 

蘇玉婉回到家之後，和柳文卿鬧起了脾氣。

 

蘇玉婉：「今日你都不幫著我說話，沒有看到那蘇韻錦對著我耀武揚威嗎？不過是靠著我讓給她的位置，就她也配打我？！」

 

柳文卿壓下去眼底的嫌棄，淡漠地看著蘇玉婉：「我讓人給你弄個白煮蛋來滾一滾消消腫。」

 

蘇玉婉語氣染上了些許委屈：「我都被她打了，你連安慰我也不願意嗎？」

 

柳文卿：「今日還有案牍，我剛剛升遷五品，須得兢兢業業才行，我先走了。」

 

蘇玉婉衝著柳文卿的背影大喊：「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柳文卿沒有回頭，蘇玉婉氣得有些面目猙獰，回過頭狠狠地摔碎了桌上的茶盞。

 

柳文卿聽見了，眼底的嫌棄顯露無疑。

 

原本他娶她隻不過是為了升遷，但有這樣一個驕縱的女人在身邊，若是他日得罪了皇上或者皇後，自己的仕途堪憂！

 

這豈非讓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一大筆賠本的買賣。

 

他站在書房窗前，暗下決心，秘密寫下了一封信，快馬送到了心中那人的手裡。

 

7

 

「朕想要跟你說些事情。」

 

裴度從蘇府回去了之後，坐在馬車裡有些認真地看著我。

 

「皇上請說。」

 

「朕近日收到了一些信檢舉你父親私下裡置辦許多財產養兵，而且隱藏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