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公司上市，在節目裡接受訪談的那天。

 

我在地下室被男人折磨，渾身傷痕。

 

主持人為了愉悅節目氛圍，加了一個小環節。

 

讓沈淮川閉著眼睛撥打置頂電話。

 

我的手機鈴聲應聲響起。

 

男人綁著我的雙手，將電話接起放在我耳旁：

 

“你看到我公司上市，有沒有後悔過當初因為錢拋棄我？”

 

我抬頭看到男人拿著鞭子比劃著，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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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川，你賤不賤啊？不然給我一百萬，我陪你玩玩。”

 

沈淮川沉默著，將電話猛地掛斷。

 

他不知道，當初融資成功。

 

是我瞞著他，將自己送上了別的男人的床。

 

1.

 

桑玖一臉魘足地從我身上下來，穿上衣服離去。

 

我躺在地上，蜷縮著，撫摸自己身上被撕咬的痕跡。

 

手機亮起，信息顯示卡裡收到轉賬一百萬。

 

我愣住了，鼻子有些發酸，心情一瞬間變得復雜起來。

 

桑玖打來電話，叫我收拾出門去某一餐廳找他。

 

我不敢怠慢。

 

去的途中很疑惑，情人節難道他不需要陪他的正牌女友嗎？

 

我在餐廳門口等了很久，沒收到桑玖的消息。

 

一輛越野車失控地朝我衝來。

 

我閉上眼睛，被一股大力拉扯進一堅實的懷抱裡。

 

他身上的氣味熟悉得讓我想落淚。

 

“苒苒，你沒事吧？”

 

沈淮川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語氣關切。

 

我抬頭看著那張俊朗的臉龐，熟悉的眸子。

 

五年沒見，他的五官變得更加瘦削深邃，歲月似乎更為偏愛他。

 

唯一變了的，是讓他心中急切擔心的人，不再是我。

 

他看見我的樣子，眼底瞳孔一緊，大力將我推出去。

 

“居然是你？”

 

我笑了笑。

 

看他樣子應該是下了節目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地趕來與他大明星女友桑苒共度情人節了。

 

桑苒出現在一旁，一襲紅裙。

 

沈淮川擰著眉，脫下大衣，寵溺地給她披上。

 

我垂下眸子，想要裝作沒看見，抬腿準備離開。

 

他突然冷呵一聲:

 

“怎麼不和你的救命恩人道聲謝謝，再離開？”

 

倏地，我像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眼底帶著恨意和我不懂的情緒，直直地盯著我。

 

我冷淡地看著他，拿著手機晃了晃，緩緩開口：

 

“沈淮川，我漲價了，現在需要兩百萬才夠格上我的床，你想試試嗎？”

 

他愣了一瞬，眸子裡燃起怒火。

 

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咬牙切齒：

 

“五年過去了，你竟自甘下賤成這樣！”

 

手腕瞬間紅腫了，很疼。

 

我譏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

 

“睡嗎？我給你打八折。”

 

沈淮川神色錯愕，眼眶裡帶有我看不懂的復雜。

 

正準備開口，桑苒過來，摟住他另一隻胳膊。

 

“淮川，她就是你那個拜金的前女友嗎？”

 

她打量著我，語氣輕蔑：

 

“你這樣的也值兩百萬？真是賣不出去了，什麼價都敢喊。但是淮川給我買個包都不止這個價格。”

 

“現在淪落到靠出賣肉體來賺錢了，當初如果不是你嫌貧愛富拋棄淮川，怎麼會讓我遇上這麼好的男人呢？”

 

我腦海中浮現出好幾年前的景象。

 

我與沈淮川是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互為初戀，在一起甜蜜又酸澀。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個著名企業家。

 

我的名聲還沒這麼差，人人喊打。

 

我們青春懵懂，分享了許多彼此寶貴的第一次。

 

雖然有些吵鬧，但是兩個人都堅定地拉著對方的手，憧憬著相伴到老。

 

畢業後，沈淮川拿上所有的家當去創業，卻被人做局賠的傾家蕩產。

 

債務像個填不滿的窟窿，源源不斷地索取著我們。

 

沈淮川的母親突然病重，我們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為了還債。

 

我一天打好幾份工，和沈淮川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吃。

 

拼命地攢錢，也沒有債務日復一日的滾利快。

 

沈淮川的母親進了icu，我們卻掏不起一分治療費了。

 

我看著他絕望，甚至半夜夢遊著要去跳樓。

 

我的心被揪成一片片的，呼吸不過來。

 

桑玖找到我，說可以打錢救沈淮川的母親以及幫助他事業東山再起。

 

條件是，讓我做他的女人。

 

2.

 

沈淮川旁若無人般親吻桑苒的手指，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

 

“老天開眼，離開了她，才讓我有機會遇見值得相伴一生的你。”

 

我的思緒被中斷。

 

“兩百萬的包咱們待會兒就去買，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

 

他們親昵的舉動，刺痛了我的眼，胸口直發悶。

 

我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冷著臉準備離開。

 

抬腳之際，桑苒伸出腳將我絆倒。

 

我踉跄著，包裡的避孕藥和安全套掉了出來。

 

沈淮川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扶我，一瞬間又猛地縮回去。

 

桑苒捂嘴，驚呼：

 

“你怎麼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沈淮川目光被吸引過去。

 

他陰沉著臉，撿起避孕藥，憤恨地看著我。

 

一把扔在我身上。

 

“江羨好，你不知廉恥！為了錢，就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嗎？”

 

“錢對於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變成一個放蕩的女人也可以！”

 

我看著他身上穿的定制西裝，手腕上奢華的手表。

 

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唇角上揚：

 

“當然重要！不如沈總再照顧一下我的生意？讓我多賺些錢。”

 

桑苒作驚異狀看著我，眼中含有落井下石的笑意。

 

“你一個女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有手有腳的，怎麼不能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淮川……當初要不是她離開你，我們不可能相遇。”

 

“她的想法真的很極端，再怎麼說也是你愛過的人，我們幫她找份工作吧。”

 

這些話提醒了沈淮川，當年我因為錢拋下了身陷絕境的他。

 

沈淮川面露冷色。

 

“她不配！”

 

他拉著桑苒，轉身離開。

 

桑苒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眉眼彎彎，充滿了惡意和嘲諷。

 

我木著臉，將避孕藥和安全套塞進包裡。

 

目送他們離開。

 

眼眶開始湿潤，兩人的背影逐漸模糊。

 

良久，我蹲在地上，將頭埋進懷裡。

 

我擦掉眼角的淚水，打開手機。

 

上面顯示著多個未接電話，是桑玖打的。

 

身上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

 

沈淮川到現在還不知道。

 

他公司的融資，是我靠身體換來的。

 

3.

 

五年前。

 

沈淮川的母親病危，我們遲遲籌集不了她的手術費。

 

沈淮川抱著頭崩潰大哭。

 

一度想要跳樓跟著母親一起離開。

 

桑玖找過我之後，我回家看到沈淮川猶如行屍走肉般吃著藥。

 

那是抗抑鬱的藥。

 

我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心疼地抱住他，哭得歇斯底裡。

 

我答應了桑玖。

 

做他的金絲雀，一直到他膩了為止。

 

桑玖是個變態，他喜歡用新花樣折磨女人。

 

鞭打與灼燒，我都習以為常了。

 

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麼吸引他的，到現在他還沒有放過我。

 

如今，已經五年了。

 

身上的疤痕，一道比一道清晰。

 

……

 

我沒有再進餐廳，打車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很久沒有回來了。

 

桑玖正牌女友不在的時候，我必須去陪他，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房子不大，但是格外冷寂，

 

這是當初我和沈淮川一起住過的地方，我們在這裡憧憬著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答應了桑玖後。

 

我裝作再也受不了這樣的苦日子，吵鬧著要和沈淮川分手。

 

我們大學相戀四年。

 

破產時我無怨無悔地陪在他身旁，當牛做馬地賺錢給他還債，沒有一句怨言。

 

我們太清楚對彼此的愛意，他並不相信我是個嫌貧愛富的人。

 

我強忍著悲傷，與他斷崖式分手。

 

為了讓他過的越來越好，我隻能這樣，即使狠狠地傷害了他。

 

他到處找了我三個月，跪在我面前，聲淚俱下。

 

求我不要離開。

 

我殘忍地說，我受夠了吃了上頓沒寫下頓的日子。

 

受夠了跟在他身邊，當牛做馬的為他填補窟窿。

 

受夠了跟在他身邊，一塊錢掰成兩半花的拮據。

 

受夠了跟在他身邊，被他那即將S去的母親拖累。

 

我還記得當時，我憤怒地抱怨著，趕他離開。

 

他的眼睛通紅，嘴角嗫嚅。

 

向來要強的他，彎下頭顱，雙肩聳動，在無聲地痛哭。

 

我決絕地轉身離開。

 

很久之後，我在遠處望著他，捂嘴哽咽。

 

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完，起身，離去。

 

有人看見我上了桑玖的車。

 

分手後，我徹底背上了拜金女的罵名。

 

別墅裡，我躺在桑玖的懷中。

 

細細回味著，親手推開我最愛人的心痛。

 

隻是我沒想到，我和沈淮川還有再次見面的那天。

 

如今，他已步步高升，成長到了我遙不可及的位置，那是我期盼的他越過越好的模樣。

 

而我滿身瘡痍。

 

我虛空撫摸著電視裡節目上的他。

 

那樣的意氣風發。

 

真好。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我接起電話，桑玖玩味的嗓音透過電話傳來。

 

恐懼滲入我的骨頭。

 

他說，讓我多買幾根鞭子和蠟燭回別墅找他。

 

傍晚，寒意刺骨。

 

我身著薄衣，跪在桑玖別墅門前，很冷。

 

桑玖握著鞭子，穩穩地抵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

 

他吐出煙圈，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

 

“怎麼沒進餐廳？是因為見著沈淮川了？”

 

“真是浪費我一番好意為你準備的驚喜啊。”

 

我咬著牙齒，沒有說話。

 

“小貓不乖，收拾一頓就懂事了。”

 

鞭子劃破空中，落在我身上。

 

鮮血流在地上，我的脊背，血肉模糊。

 

4.

 

桑苒是桑玖的堂妹，她要和沈淮川訂婚了。

 

桑玖強迫我陪他參加訂婚宴。

 

我看到，沈淮川身穿白色高定西裝，氣宇軒昂。

 

桑苒一襲華麗的禮裙，步步生花。

 

他們並肩站立在一起，郎才女貌，非常登對。

 

所有人都在誇贊他們二人的般配。

 

我縮在桑玖身旁，指尖攥在掌心裡。

 

心髒，在這盛大的訂婚宴上，悄無聲息地裂成了碎片。

 

桑玖看過來，挽著沈淮川朝我走來。

 

“堂哥，怎麼不見堂嫂……反而帶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情婦過來參加我的宴席啦？”

 

她嬌嗔。

 

桑玖看了看我和沈淮川，挑眉：

 

“帶小雀兒出來見見世面，畢竟……以後想見也見不著了。。”

 

沈淮川默不作聲，緊握著酒杯的指尖發白。

 

桑苒調笑著，身子突然一斜，將我手裡替桑玖端著的紅酒撞倒。

 

灑在了她的裙擺上。

 

她怒罵：“你存心的吧！想破壞我的訂婚宴！”

 

我抬頭看著桑玖。

 

他唇角一勾，喝著酒看笑話。

 

沈淮川直勾勾地盯著我，嘴唇緊抿。

 

桑苒恨恨地看著我。

 

她抬起胳膊，給了我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

 

“賤女人！服務生，將她給我趕出去！”

 

桑苒憤怒地大喊，眼中噴湧著怒火。

 

我狼狽地跌倒在地，周圍的人圍攏過來，竊竊私語。

 

沈淮川眼底劃過一絲心疼，身子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卻看到桑玖將我攬入懷中。

 

他眼神一暗，握緊拳頭，身子退了回去。

 

桑玖將我扶起來，溫柔地挽起我耳邊的碎發。

 

眼睛一瞥，人群中站著一個高貴冷豔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他松開我，喜笑顏開的走過去：

 

“老婆，你怎麼也來了？”

 

女子不理他，他連忙追上去。

 

大廳上頓時鴉雀無聲，仿佛時間停滯了，眾人一臉愕然。

 

所有人帶有探究和嘲諷的目光打量著我。

 

輕聲議論。

 

“原來她不是桑總的那位藏著的未婚妻啊，是個小情人兒！”

 

“這女的怎麼有點眼熟……這不是拋棄沈總的拜金強女友嗎？”

 

“真是活該，現在輪到她被桑總拋棄了，報應不爽啊……”

 

不知道是誰先動手，紅酒接連潑在我身上。

 

桑苒的幾個小姐妹揪住我的頭發，要為她出氣。

 

我沉默著，任他們欺凌。

 

眼神暗淡。

 

幾個紈绔子弟端著酒杯，來拉扯我。

 

“長得還挺漂亮，聽說你是出了名的給錢就睡，怎麼樣，今夜跟跟我？”

 

周圍的人哄笑，氣氛一下變得下流起來。

 

沈淮川陰沉著臉，上前來拿開他們的手。

 

“五百萬定金，你跟我。”

 

大廳再次被按下靜音鍵。

 

桑苒臉色不虞，瞪著我和沈淮川。

 

“你跟我喝一次酒。”

 

沈淮川緩緩道出下一句。

 

5.

 

我酒精過敏。

 

嚴重會引發腎衰竭。

 

沈淮川從不知道。

 

他隻知道，我滴酒不沾。

 

霎時間，我思緒萬千。

 

我和沈淮川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一起參加大學部門的聚會。

 

我被學長學姐刁難，他們想灌我酒。

 

沈淮川站在我身前，為我擋了所有人的酒。

 

畢業後，創業多有應酬，他都會帶著我一起去。

 

介紹我是他未婚妻。

 

但是從來不會讓別人有機會讓我喝酒。

 

我和他周年紀念日時，朋友們打趣道：

 

“該不會你和羨好到了結婚的時候，你也攔著不讓她喝交杯酒吧。”

 

我沒有解釋過，因為不想掃興。

 

但是我想，沈淮川是我的命。

 

如果我和他分開了，那樣的疼痛我承受不了。

 

我也許真的命都不想要了，也會喝酒麻痺自己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回答：“好。”

 

沈淮川愣了一下，別過頭，揮手叫服務員拿酒。

 

他看著我，眼底蘊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泄憤般拿起酒瓶對嘴大飲。

 

我也緊抓著酒就往嘴裡送，辛辣味充斥在口腔裡，我被嗆得眼淚直流。

 

身體直犯惡心，我強撐著喝下去，又彎下腰幹嘔。

 

場上有人吹著口哨，興致頗高地看著這場笑話。

 

桑苒蒼白著臉站在一旁。

 

我漲紅了臉，脖子上開始長疹子。

 

沈淮川這才察覺到不對，抬手制止我。

 

我的眼淚碩大顆掉下來，不顧他的阻攔，猛地灌酒。

 

“江羨好！你是想S嗎！”

 

他氣得青筋暴起，大力將我手中的酒扯開。

 

我身子無力的向下墜去，世界在我眼前翻轉。

 

沈淮川身子率先反應過來，單膝跪在地。

 

將我緊緊護在懷中。

 

外套散落開，我身上的血痕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手指顫抖地撫摸上來。

 

我被緊急送往醫院。

 

沈淮川坐在救護車上，雙目無神。

 

我的妹妹江慕情接到醫院電話，匆匆趕來。

 

她看見我的模樣，腥紅著眼睛衝沈淮川嘶吼：

 

“沈淮川！你不是人！我姐姐為了你和你那破公司，把自己賣給桑玖那個變態折磨，你還把她逼成這個樣子！”

 

“她真的會S的，你知道嗎？”

 

沈淮川瞳孔驟縮，整個人瞬間僵住，如遭雷擊。

 

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我。

 

沈淮川臉上血色盡失。

 

走到我床前，嘴唇顫抖著，沙啞著嗓子。

 

“江羨好，你這個騙子，你又想騙我對你心軟好給你錢，是不是？”

 

我閉上眼睛，淚水掉在被子上。

 

冷呵一聲。

 

“你又猜對了，怎麼樣，那五百萬什麼時候打過來？”

 

沈淮川已經功成名就了，他的母親也救了回來。

 

這很好。

 

而我，這個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拋棄他的女人。

 

一直就是一個自私又物質的存在。

 

我這麼的破敗不堪，不應該再在他身邊。

 

“江羨好！你看著我，你說的是真話嗎？”

 

他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悲切，抓緊我的肩膀，SS地盯著我。

 

我冷淡地看著他。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是個為了錢，誰都可以睡的蕩婦嗎？”

 

“我就是拜金，如果你的價格開的比桑玖的高，我不介意陪你玩玩兒。”

 

沈淮川松開我。

 

紅著眼眶看著我良久，我不甘示弱地對視回去。

 

他沉默著，轉身出病房。

 

“沈總，別忘了我那五百萬啊！”

 

我強撐著，用飽含笑意的語氣提醒道。

 

江慕情看沈淮川離開，張嘴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