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書名:故人未吟 字數:3620 更新時間:2025-06-17 15:53:07

他緊繃的神色漸漸舒緩了下來。


 


「吟詩,還是你最得我心。」


我嬌笑著,並不言語。


 


隻默默地將茶杯又往他唇邊送了送。


 


眼看著褐色的茶水緩緩送進他的嘴裡。


 


他眼中浮現出一絲猩紅。


 


一杯茶還沒下肚,他便猴急地上了榻。


 


他眼角的小痣,顏色又深了幾分。


 


謝玉疏眼中的昏沉,又暗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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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瘋狂吧,謝玉疏,希望你黃泉路上,也能如此甘之如飴。


 


因著謝玉疏留在我院裡。


 


蘇明月院裡的丫鬟隻得深夜去找婆母。


 


婆母早早睡下,又被叫起,神色不悅。


 


得知是蘇明月的肚子出了事,趕忙召來府醫,細細診治。


 


蘇明月嚇得心驚膽戰。


 


可府醫依舊宣告了流產的消息。


 


婆母欲讓人請謝玉疏。


 


謝玉疏正在興頭上,被人打斷,頗為不耐。


 


隻冷冷道:「不過一個孩子,S了便S了。」


 


蘇明月大受打擊。


 


她拖著染血的裙擺,跪在門口,哭得肝腸寸斷。


 


「玉疏哥哥,那是我們的親骨肉啊!」


 


「玉疏哥哥,你要為我做主啊!肯定是宋吟詩那個小賤人害了他啊!」


 


謝玉疏被吵得頭疼。


 


他伏在我身上,嗓音沙啞。


 


「是你做的嗎?小詩兒。」


 


我的嗓音甜得發膩:「阿疏,詩兒的心裡隻有你,哪裡還有心思做別的事?」


 


我說這話時,手指在他耳垂捏了捏。


 


謝玉疏眼中猩紅更濃。


 


「既如此,我便信你。」


 


他再度埋頭,我再度出聲。


 


蘇明月在門外又吼又叫,狀若瘋癲。


 


對於這個孩子,她應當是有幾分真情的吧?


 


可這是她自己的錯,不是嗎?


 


若她不那麼急著爭寵,安安心心養胎,又怎會流產?


 


隱約間,我聽到婆母在訓話。


 


「當娘的,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要你何用?」


 


「你便這麼下賤嗎?眼裡就隻有那檔子事兒嗎?」


 


「這可是我唯一的孫兒,都怪你!」


 


「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的唇角彎得更高。


 


狗咬狗,當真是暢快。


 


21


 


婆母視謝玉疏衛心頭肉。


 


謝玉疏喜歡誰,她便青睞誰。


 


謝玉疏討厭誰,她便厭惡誰。


 


現在我最得謝玉疏寵愛,婆母自然對我緩和了臉色。


 


她苦心婆口地教育我,要一心為夫君著想。


 


現在謝玉疏喜歡我,我便要爭點氣,早點為謝家開枝散葉。


 


看著她和藹的模樣,我的心中湧現出一絲恨意。


 


她整日吃齋念佛,端得一副慈悲的模樣。


 


可那日蘇明月將阿執溺S時,她明明路過,卻眼睜睜看著,並未出手阻攔。


 


她也是SS阿執的幫兇。


 


我掩下心中的恨意,將茶盞遞到她的唇邊。


 


「婆母說得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阿疏就是我的天,我一定好生伺候他。」


 


婆母笑得滿意,將茶水喝得精光。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笑得也很滿意。


 


22


 


蘇明月被關進了柴房。


 


她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本以為嫁給謝玉疏做正妻,自然能在謝府橫著走。


 


誰能想到,堂堂當家主母居然被關進了柴房?


 


她天天咒罵婆母老不S的,把婆母氣得夠嗆。


 


婆母一怒之下,竟然中風了。


 


蘇明月笑得暢快。


 


她以為,隻要氣S了婆母,她便能在這府中作威作福。


 


可流水的媳婦,鐵打的娘。


 


謝玉疏早就對蘇明月失了興致,眼見自家娘親被氣病。


 


他抬手便給了蘇明月兩巴掌,將她貶妻為妾。


 


蘇明月不可置信,卻無可奈何。


 


我趁機侍奉婆母,又裝得乖巧。


 


婆母欣慰,對我連連贊嘆。


 


可府醫的藥開了又開,婆母的病也半點沒有好起來。


 


蘇明月直呼報應。


 


我卻故作不經意,讓府醫查出婆母被人下了藥。


 


謝玉疏震怒,連夜徹查。


 


這一查,便查到了蘇明月頭上。


 


蘇明月被摁在地上,黑發凌亂,狼狽不已。


 


她倔強地抬頭:「不是我!玉疏哥哥,你要相信我!」


 


說著,晶瑩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


 


她最是知道謝玉疏喜歡她的脆弱。


 


果不其然,謝玉疏的眸子軟了軟。


 


我冷笑一聲,隨即掐了把自己,眼眶微紅,聲音嬌軟。


 


「蘇姑娘,就算你再不喜婆母,也不能對婆母下藥啊!」


 


「婆母說什麼,都是為我們好,你要懂得婆母的良苦用心啊!」


 


說著,我又故作無意地靠在謝玉疏的懷裡。


 


謝玉疏一聞到我身上的燻香,眼中的柔軟頓時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猩紅。


 


「蘇明月!你簡直膽大妄為!」


 


「本以為你是個單純安分的,卻不想你竟然做出這等惡毒的事!」


 


「娘親將我拉扯大,本就不易,你不孝敬她就算了,竟然下毒謀害她!」


 


「來人!將她拖下去,打她個三十大板!」


 


隨著謝玉疏的話語落下,胳膊粗壯的婆子們迅速將蘇明月拖了下去。


 


蘇明月驚慌失措地尖叫著。


 


「不!不是我!我沒有!」


 


「玉疏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是宋吟詩!肯定是宋吟詩這個賤人!」


 


面對蘇明月的指控,我什麼話也沒說。


 


隻是委屈地抿緊了嘴唇,然後紅了眼圈。


 


我委屈地看著謝玉疏。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謝玉疏果然吃我這套。


 


他將我擁進懷裡,溫聲哄著。


 


「吟詩,我信你。蘇明月這個毒婦,當真惡毒!」


 


我在謝玉疏的懷裡,衝著蘇明月挑釁一笑。


 


無聲地吐出兩個字:「賤人。」


 


蘇明月的神色愈加癲狂。


 


她嘶吼出聲,婆子卻扯下帕子迅速塞進她的嘴裡。


 


眼見著她被越拖越遠,我唇角的笑意越加明顯。


 


蘇明月,你且等著。


 


你的好日子,到頭啦。


 


23


 


蘇明月挨了三十大板,被關進了柴房。


 


我命人餓了她三天。


 


再見到她時,她渾身是血,面色蒼白。


 


一見到我,她便恨恨地瞪著我。


 


「宋吟詩!你這個小賤人,你別得意!」


 


「等我復寵,有你好果子吃!」


 


S到臨頭,還在嘴硬。


 


我微微上前,一腳踩住她的手掌。


 


腳下用力,蘇明月疼得面色猙獰。


 


「啊!好疼!宋吟詩,你這個賤人快住手!」


 


「疼S我了!住手!快住手啊!」


 


看著她疼得面色扭曲,我心中升起一陣快意。


 


我俯身低語:「蘇明月,你可要好好活著啊。」


 


好好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身敗名裂。


 


蘇明月身嬌體軟,挨了板子,發起了高熱。


 


她的丫鬟跪在謝玉疏面前,求他請府醫。


 


謝玉疏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他隻是含笑著吃下我手中的葡萄,沉醉在溫柔鄉裡。


 


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看著他眼角的黑痣又變大了幾分。


 


笑了。


 


我讓府醫去醫治蘇明月。


 


務必要治好她。


 


我要她慢慢痊愈,恢復,再度變成從前那個傾國傾城的蘇明月。


 


然後,再將她狠狠摔下。


 


24


 


婆母的病越發重了。


 


她開始神志不清,甚至開始尿失禁。


 


她總是哭喊著,謝執來找她索命了。


 


原來她也明白,她愧對她的孫兒。


 


謝玉疏雖然心疼婆母,卻更在乎自己的面子。


 


當府中來客時,婆母瘋瘋癲癲,將花盆當做恭桶,行不雅之事。


 


眾人嗤笑出聲。


 


謝玉疏丟了大臉,當場被氣得口吐鮮血。


 


我扶著謝玉疏,哭得驚慌失措。


 


「阿疏,阿疏你別嚇我啊!」


 


「府醫!快去請府醫!」


 


「若是阿疏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的狗命!」


 


謝玉疏倒在我的懷裡,我哭得不可自持。


 


將深愛他的模樣演得人盡皆知。


 


我又跪在瘋瘋癲癲的婆母面前,求她給我們一條活路。


 


於是,盛京裡的人都在傳。


 


謝家雞犬不寧,蘇明月害了謝母,謝母瘋癲又將親兒子氣得吐血。


 


隻有我這個可憐婦,要一邊伺候婆母,還要一邊照顧夫君。


 


人人嘆我可憐。


 


人人又贊我大度。


 


25


 


謝玉疏醒來後,便下令將婆母送去了尼姑庵。


 


對外宣稱是養病,實際上,是變相軟禁。


 


謝家不需要瘋婦。


 


即便這個瘋婦是謝玉疏的親娘。


 


我到尼姑庵時,婆母正抓著花盆裡的土吃得暢快。


 


她一邊吃,還一邊說這是千年人參。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將一顆藥丸送入她的口中。


 


婆母的眼神頓時變得清明。


 


她一見自己身處尼姑庵,又見自己穿著灰蒙蒙的袍子,當即嚇得大驚失色。


 


她指著我的鼻子便罵。


 


「宋氏,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敢將我送到這等破落的地兒!」


 


「趕緊命人將我接回去!否則,別怪我讓疏兒休了你!」


 


我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著她。


 


「送你來的人,可不是,正是你的親兒子啊。」


 


婆母瞬間面如白紙。


 


她嗫嚅著開口:「不可能!疏兒一向敬重我,他怎麼會?怎麼會?」


 


於是,我便原原本本將她如何將花盆當作恭桶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婆母氣得嘔出一口黑血。


 


她要臉了一輩子。


 


沒想到,卻在年邁之時,將這輩子的臉面全都丟了個一幹二淨。


 


我肆意嘲笑她:「這麼大年紀了,連自己的臉面都護不住,你活著幹嘛?」


 


「我若是你,丟了這麼個大臉,早該S了算了。」


 


婆母氣得要來撓花我的臉。


 


卻被我的丫鬟攔下。


 


婆母氣得破口大罵:「賤人!都是你!我要S了你!」


 


我一腳踹中婆母的胸口。


 


婆母摔倒在地,隻得無能狂怒。


 


她又氣又急,竟是要撞牆自盡。


 


我絆住她的腿,讓她摔倒在地,給她喂了一顆藥丸。


 


她的眼神又變得渾濁。


 


她怎麼能這麼輕易S去呢?


 


她的餘生,都要在懺悔中度過。


 


我輕飄飄地出了門。


 


身後,師太一巴掌扇在婆母臉上,狠狠地教訓她。


 


婆母說這是破落地兒時,早就得罪了師太。


 


師太最是記仇。


 


婆母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26


 


蘇明月的傷終於好了。


 


她又開始衣著清涼,在謝玉疏面前暗送秋波。


 


她以為,隻要她重回貌美,就能再度奪回寵愛。


 


可惜,現在的謝玉疏,早已不復從前了。


 


隻一夜。


 


謝玉疏因縱欲過度,折斷了命根子。


 


鮮血染紅了床榻。


 


謝玉疏驚叫出聲,一腳將蘇明月踹下了榻。


 


「賤人!來人,來人!」


 


謝玉疏慌亂地喊來府醫。


 


丫鬟小廝在屋內混亂奔走,謝玉疏忙著醫治自己的命根子,全然忘記了衣衫不整的蘇明月。


 


蘇明月陡然被小廝們看光了身子,嚇得花容失色。


 


她無助地躲在染血的錦被裡,臉色慘白。


 


我提燈而來時,府醫剛好替謝玉疏包扎好。


 


我正好錯過了他最狼狽的模樣。


 


蘇明月衣衫不整地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我一臉擔憂地看著謝玉疏。


 


「阿疏,你可還好?」


 


謝玉疏瞧見我,眉間的鬱色松了松。


 


他眼中閃過悲憤:「吟詩,為夫日後,再不能人道了。」


 


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將他眼角的黑痣浸湿。


 


此刻的謝玉疏,脆弱又無助,痛苦又絕望。


 


他眸光猩紅,SS瞪著抖若篩糠的蘇明月。


 


活像是S了爹娘。


 


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