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名聲那麼臭,你真不怕?”
李昕帶著愧疚與心虛地轉移視線,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道,“楚栀,我說後,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自私。”
我不解地看向他。
李昕緩緩地將六年前雪夜過後的事講了出來。
12
他說,孟之洲被暗害那個雪夜,昏迷前曾發誓,誰救了他,以後他的命就是誰的。
孟之洲醒來後,就立即安排他幫忙調查救命恩人。
他通過監控與當晚秦燃與孟家人的對話,判定了秦燃是一個心計頗深的女人,加之孟之洲雖然是他的兄弟,但,脾性說變就變。
所以,他掩蓋了我的存在,選擇了秦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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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秦燃成了孟之洲心尖上的人。
隻是他沒有想到,孟之洲和秦燃的事,還是把火燒到了我身上。
後來,他不忍我受孟之洲的折磨。
和孟之洲說過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但,被孟之洲給堅定地否定了。
李昕說完,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巴掌。
“楚栀,是我害了你。”
我搖了搖頭。
躲過了初一,沒有躲過十五,隻能說我命中必有那一劫難。
隻是我沒有想到,孟之洲會是因為那晚,才和秦燃走到一起。
我一直以為秦燃和孟之洲早就認識,並且相戀。
不過……
“這件事,我也和他說過。”
當初,我受不了孟之洲的折磨,曾向他講述那晚開車救了他的事,希望他能高抬貴手放過我。
可是,他不但沒相信,反而更加認定我是想取代秦燃。
我也同他講了行車記錄儀的事,但,記錄早已經被人毀了。
現在想想,應該是秦燃做的。
“李昕,是我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為了減少和孟之洲的接觸,他以我心有鬱氣、服用藥過多,沒少隱瞞我身體的情況,每次都是盡量拖到孟之洲的忍耐極限。
他沒說,但,作為身體的掌控者,我並不是一無所知。
李昕腥紅著眼睛,自嘲地道,“我就是個懦夫。”
我笑了。
他不是懦夫,他隻是清楚地知道,如何才能保全我。
因為,如果孟之洲若知道他在暗中幫助我,一定會加倍地報復。
我答應了李昕的追求。
給自己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李昕高興得在大街上跳了起來。
兩個多月後,孟之洲與秦燃訂婚的消息傳來。
李昕問我,要不要去參加。
我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對此,李昕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我不解,他聲音局促,“其實,我有點怕你心裡有孟之洲。”
他會有這樣的認為很正常。
長期的相處,我自然要對孟之洲有些了解。
所以,為了活得輕松點,我省不掉要去討好孟之洲。
“我恨他。”
“可是,又弄不S他。”
所以,放過他,也是放過我自己。
惡人,就交給惡人磨吧。
李昕愣了會神,眸光幽暗,聲音篤定地道,“他已經在受懲罰了。”
回到國內的當天。
秦燃派人送了請帖,點名道姓讓我一定要參加。
燙金的帖子,直接被我扔進了垃圾桶。
當晚,秦燃找到我,虛情假意地說當初我求她向孟之洲解釋,她是一時昏了頭,明明知道我是無辜的,卻還是吃我的醋。
因此,才讓孟之洲更加誤會。
後來,她有解釋。
但是……
後面的話她沒說,可我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她進不了孟家的門,必須有個人替她踏平前面的荊棘,所以,她默認了孟之洲的所為。
可是,明明說著歉意的話,對於孟之洲為她做到這份上,她眼神裡滿是得意。
我抬手重重給了她一巴掌,“秦燃,既然這是你想要的,就好好抓住他。”
千萬不要讓他出來,再惡心別人。
隔日,各大頭條都是關於太子爺訂婚的消息。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孟之洲與秦燃擁吻的畫面。
全網都在說,原來灰姑娘與豪門的故事是真的。
13
再次見到孟之洲是在三個月後。
他和秦燃像普通的情侶一樣,手裡提著大小包,牽著秦燃的手逛商場。
遠遠看見他們,我刻意背身,卻還是被秦燃發現了。
“楚栀,好久不見。”
我不想理會他們,抬腳往李昕那邊走。
孟之洲目光陰鸷,聲音冰冷,“怎麼?見不得人。”
聞言,我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向他們,“孟先生,孟太太。”
秦燃嬌羞一笑,深情地看了孟之洲一眼,“我們還沒有領證結婚。”
孟之洲沒理會他,目光陰沉地瞪著我。
見狀,秦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在等人?”
這時,李昕拿著一杯奶茶和一個冰淇淋走了過來。
秦燃笑得曖昧,“原來是出來約會。”
說著,她熟絡地同李昕說,“李院長,談戀愛,應該和女朋友口味保持一致喲。”
李昕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隨即笑容燦爛地將冰淇淋遞到我嘴邊。
他說,女王不需要動手。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好像越來越廢了。
下意識的,我咬了口。
李昕問甜不甜,話音落,也咬了一口冰淇淋,順勢又將奶茶遞到我嘴邊。
等我喝了口,他又品嘗了下。
這才看向秦燃,笑得邪惡,“我喜歡和我女朋友分享。”
秦燃面色掛不住。
孟之洲更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那雙眼睛盯著我,恨不得將我燒出窟窿。
“李昕,玩歸玩,伯父他們還等著抱孫子呢。”
這話,顯然是對我說的。
李昕看著我,笑得溫和,“是,看來我也要努力了。”
我不禁紅起了面頰,在他手臂上捏了下。
我懷孕了。
孟之洲與秦燃結婚當天,我有了孕吐反應。
李昕以為我是身體不適,急忙要送我去醫院。
旁邊一位老爺子笑話他,自己就是醫生,還用去醫院。
說著,就讓我伸手,替我號了個脈。
未想,竟是喜脈。
李昕高興的抱起我轉圈圈。
孟之洲漆黑著臉,聲音猶如來自地獄,“你不是摘除子宮了嗎?”
李昕放下我,笑得謙和,“我隻是說她不可能懷孕。”
那場手術,正是由李昕操刀的,隻是上了個環而已。
孟之洲突然暴跳如雷,抬手重重一拳揮向李昕。
那天,婚禮被攪和。
秦燃抱著孟之洲,哭花了妝容。
14
我再次被孟之洲綁了。
在去產檢的路上。
隻是這一次,待遇很不錯。
比起前幾日的意氣風發,此時他渾身酒氣,頹廢得像個瘋子。
“為什麼騙我?”
我不想看他,“要S就S。”
孟之洲瞳孔放大,與我保持著兩步遠的位置,久久沒了反應。
過了好一會,他好似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回到我身邊吧。”
我瞪著他,起身走到桌前,抄起酒杯用力一砸,然後用尖銳的破損處抵在脖頸處。
“我S後,身體歸你。”
孟之洲面色頓時蒼白,聲音也顫抖到了極致,“別、別亂動。”
我無畏地盯著他,“孟之洲,如果S能擺脫你,我會立即解決自己。”
他身形不穩地退了幾步,眼睛猩紅地瞪著我,“你就這麼恨我?”
我笑著反問,“難道,我應該喜歡你嗎?”
孟之洲沒有說話,目光躲閃地低垂下眼簾。
他說,在我被摘除子宮後,看著我心如S灰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愛上了我。
他說,他後悔了。
不是因為他知道救他的人,其實是我,而是在朝夕相處中,他喜歡上了我的倔強。
他說,他不敢讓我發現他的心思,怕我佔了上風會逃跑。
他說,斷了我的翅膀,為什麼我卻一直不屈服。
他說,娶秦燃隻是當個擺設。
他說,他放我自由,是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彌補我,想讓時間先治愈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他說,等和秦燃結婚後,他會跪在我面前,把心給我。
隻要我不離開他,怎麼折磨他都行。
我靜靜地聽著,像聽別人的故事。
末了,我笑他,“太子爺的愛,真是奢侈。”
孟之洲如霜打的茄子,墜入了泥潭,“你有多恨我?”
我淡漠地盯著他,“以前,我恨不得你立即S。”
“可是現在,我希望你活著。”
永遠地活在地獄裡。
我以為他會暴怒,會像以前那樣不擇手段。
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
可他卻悲涼一笑,目光幽幽盯著我抵在脖間的玻璃杯。
“你走吧。”
話落,他轉身,如遊魂似的跌坐在雜亂的沙發上。
15
我結婚了。
婚禮當天,孟之洲沒有出現,卻送了重禮。
其中,就有他曾經佩戴在我手上的戒指。
附言稱,它,專屬於你。
李昕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即扔到天涯海角。
“挺貴的,捐贈出去也不錯。”
李昕笑,“聽老婆的。”
後來。
聽人說,孟之洲皈依了佛門。
整天手上掛著串佛珠,絕了七情六欲。
至於秦燃。
孟之洲綁架我的那天,我見到了她,她像塊抹布一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說出了真心話。
她當初不應該因為妒忌我,在與孟之洲在一起後,故意說些對我不利的話,讓孟之洲折磨我。
她更後悔當初衝到前面邀功,惹上了孟之洲。
她笑自己天真,以為孟之洲真的愛他。
原來,她才是那個可笑的替身,幌子。
她求我救她,不管把她扔到什麼地方,隻要能擺脫孟之洲。
我沒有理會她。
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後悔藥吃。
要有,我早就吃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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