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京城中有名的紈绔子弟成親後,
我日日約束,
落了個悍妻善妒的名聲,
但我充耳不聞,
陪著他從胸無點墨到高中。
從正六品到官居三品,興盛門楣,揚眉吐氣,
我心裡也歡喜。
一朝聖旨入家門,是賞诰命的天家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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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如鼓,恭敬跪下謝恩。
卻發現那聖旨上,寫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字。
而是丈夫的白月光,他曾經求娶無門的國公府嫡長女。
「你一個商賈出身的沽酒女,怎麼配得上這诰命頭銜?」
可當我留下一紙休書遠走,卻聽說京城的梁三郎瘋了。
1
丈夫升官的聖旨還沒進家門。
我就著急地忙碌起來,
伺候丈夫更衣沐浴,讓下人們清掃庭院,
自己也拿出了壓箱底的繡服。
梁惟和斜靠在浴桶上,丹鳳眼底的小痣沾著薄薄的水汽。
「你還真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不就是升職旨意嗎?」
「那怎麼能一樣,這是你辛苦了多少年得來的,是我們全家的榮耀,我就要大張旗鼓,讓那些看不起的人都看看,我們三郎可非等闲之輩!」
我把一根金花簪子釵到發髻上,為了讓外頭的人聽得清楚,我特意提高了嗓門。
「你小點聲!又不是市井婦人。」
他衝我招招手,等我湊近一把把那支金花簪扯了下去。
他的力氣有點大,扯掉了我幾根頭發。
「俗S了!」
「俗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嘴上不饒人,但還是乖乖地把金簪收起來,換上了一根白玉釵。
大內的公公捧著聖旨進門,我緊張地跪在丈夫的身後。
前半段念完,謝恩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公公又念,
「梁妻陳氏,賢良淑德,仁孝佳慧,賜诰褒之——」
我心頭一顫,看著丈夫喜滋滋的叩首接旨。
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梁妻陳氏……」
我丈夫是梁家三郎梁惟和,我叫江月枝,哪裡來的陳氏。
「月娘,你怎麼了?高興傻了?」
丈夫已經打點好,恭恭敬敬地將人松送了出去,轉頭看見我還在地面上跪著。
我一把將聖旨奪過來,要把那明黃色的絲綢看出一個洞來。
「陳氏……三郎,你看這聖旨是不是寫錯了。」
「沒有錯,月娘,你不會覺得你一個商賈出身的沽酒女,也配讓我替你掙個诰命吧。」
「那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2
「什麼意思?」
梁惟和開始不耐煩,
「就是字面意思,我現在官從三品,前途不可限量,我的夫人,不能是一個沽酒女,國公嫡女能給我的助益,是你陪我苦讀到不了的,你能明白嗎月娘。」
「況且……況且當初若不是我年少無知,也許我的妻子,原本就應該是婉婉。」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握著聖旨的手不斷顫抖。
「梁惟和,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的親事,是你求來的。」
我的父親賣酒起家,在家鄉開了個酒樓,雖然家底殷實,卻是最底層的商戶。
我是家裡的獨女,從小跟著父親學釀酒學做生意,七八歲的時候已經可以把算盤撥得熟練,及笄之後更是幫著我父親將酒樓開到了京城。
雖然身份不高貴,憑借著一份令人心動的嫁妝,登門求親的人也不在少數。
而彼時的梁三郎,還在京城有名的賭坊鬥蛐蛐。
他是梁家的第三子,卻是唯一一個嫡子。
小時候捉鳥摸魚,在夫子的臉上畫胡子,在同學桌子上放蛤蟆,
長大了也是常年流連煙花之地,不是在賭坊押注鬥毆,就是在青樓左擁右抱。
是個有名的紈绔。
即便他祖父是太子太傅,父親也高官厚祿,到了弱冠之年,依舊是光棍一個。
為了他的親事,他的母親每天急得團團轉。
直到他因為被國公府拒婚來我的酒樓買醉,因為喝了一口好酒一擲千金。
「小娘子,收著,爺以後的酒錢。」
他喝得醉氣燻天,一雙眼睛卻明亮得很,眼尾的一顆小痣讓我亂了神。
那天之後,梁惟和幾乎每天都來,一直坐到打烊才走。
上巳節那天,酒樓人滿為患,我忙得不可開交,梁惟和不知道從哪尋來一個花燈,月亮模樣的,上面還嵌了一隻玉兔,精致得很。
「能不能用它換娘子半炷香的時間。」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丟下生意跟著他走了,一走就是五年。
3
梁惟和低垂著眼,那顆小痣越發惹人憐愛。
「那我呢?」
他在青樓喝花酒的時候沒覺得被笑話,被多家千金拒婚的時候沒覺得被笑話,我嫁他的時候他沒嫌娶我是個笑話,如今倒是在意起名聲來了。
「我不會虧待你的月娘,你陪我這麼久,婉婉進了門,你就是唯一的妾室,一人之下而已,你也該知足了。」
曾經承諾唯我一人,如今卻要我做妾。
第二日,府邸上下就掛上了紅綢。
大哥二哥房裡的女眷嘰嘰喳喳地在我院子裡。
「哎喲,要我說,這風水輪流轉,你江月枝也有今天啊。」
「你說你這是圖什麼,給人家陳婉鋪路嗎?」
「好好的榮華富貴你不享,非要折騰,把自己折騰到坑裡了吧。」
我一言不發,沉默著寫好了給父親的家書,派了快馬送回家。
最多二十日,父親便能來接我回家。
我強迫自己提起笑臉,恢復往日的精氣神,親自準備起丈夫的新婚禮。
就連我那個不通人情的婆母,也為新婦進門忙碌了起來。
我進門的時候,聘禮隻有兩個小箱子,雖然是正室,卻從偏門被抬了進來。
婆母看不上我的出身,第二日就給我立規矩,舉著一杯燙茶跪了半個時辰。
但是梁惟和對我好,
他會偷偷將自己的私房錢都塞給我,
也會在我被婆母為難後幫我揉捏肩膀。
有一次我被二房的嫂嫂欺辱,諷刺我一個商女嫁了個草包,天生一對。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掉眼淚,
「月娘,都是我不好,若我再爭氣一點,你也不至於這樣被欺負還還不了口。」
「月娘,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好好讀書,再不去吃喝嫖賭,我要給你掙個诰命回來。」
從那以後,我日日約束他,
他偷偷去賭坊,我就安排人出老千讓他輸的底褲不剩被趕出去。
他忍不住去青樓,我就提著一把劍抵在那花娘的脖子上。
漸漸的,我的惡名比梁惟和的紈绔名聲還要響亮。
4
但我不畏流言,
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炎熱酷暑,
梁惟和讀書,我就陪著扇扇子,煲鍋子。
為了求隱居的良師賜教,
三千長階,我的雙膝跪出了惡疾。
嫁與他的第三年,他中了探花。
眾人都說我走了狗屎運,竟趕上了梁惟和的好時候,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三年之艾的苦酸。
梁惟和從身後抱住我。
「辛苦你了,月娘,你放心,即便有了婉婉,我也記得你的好。」
「等婉婉生下嫡子,我會賞你一個孩子,讓你後半輩子也算是無憂。」
「升職後打點的地方很多,婚禮還要你多用心,我和婉婉會感激你的。」
他的手順著我的胳膊摸到手腕。
「這個傳家镯子,原是給正妻的,婉婉來了,你戴著就不合適了。」
這镯子原本婆母也沒想給我戴上,當時年輕,也有自己的傲氣,不戴就不戴。
是梁惟和從婆母的房裡偷來給我戴上的。
「月娘,在我心裡,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這镯子就應當在你手腕上。」
我摘下來還給梁惟和,冰涼的質感讓他瑟縮了一下。
仿佛也感受到了什麼東西正在悄悄地從他手中流逝。
婚禮當天,院子裡熱鬧非凡,曾經對梁惟和避之不及的官家公子都來捧場。
還有不少貴女,來看我這個商女的熱鬧。
我呆坐在禮堂的一側,聽著他們對我的嘲諷。
這些年來,為了梁惟和,我早就沒了名聲這種東西。
梁惟和輕輕地牽著陳婉的手,那手嫩得像剛滷好的豆腐花。
我低頭看看我的,遍布著凍瘡和皺紋。
「一拜天地——」
喜婆嘹亮的嗓子像是在我心頭凌遲。
「來,月夫人,該您向主母敬茶了。」
我動彈不了,像是被壓在了椅子上。
「小門戶出來的就是上不了臺面。」
婆母明顯不悅起來。
就連梁惟和也說,
「快點起來,別給我丟人。」
婆母身邊的大丫鬟把我拽起來,將我踹跪在地上。
「妾室敬主母茶——」
陳婉笑著將茶水接過去,一個手抖滾燙的茶水就落在了我的頭上。
「呀,對不起啊妹妹,我沒拿穩。」
梁惟和下意識地去牽陳婉的手,
「沒事兒吧婉婉。」
「沒事,就是月妹妹,好像被燙到了,我也不是有意的。」
「你別管她,你不知道她皮糙肉厚,但你這手可經不起一點燙。」
我狼狽地跪在正廳,丫鬟重新端來了一杯茶,讓我伺候陳婉喝下。
5
當晚,我因為不敬主母,被婆母罰跪在他們婚房外。
整整一夜,我聽著他們在裡面歡好,
起身的時候,裙底沾上了一些血跡。
我摸著肚子,吩咐丫鬟去給我抓了一副紅花。
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幹淨。
這梁家的一切,我都不要。
我顫顫巍巍地走到房門口,看見一群丫鬟在搬我的東西。
「月姨娘安好,我們夫人說了,這座院子陽光比較好,很適合來放她的嫁妝。」
我覺得頭昏腦漲,他們把我的包袱扔到地上。
「諾,姨娘若是有力氣,就自己搬一下吧,咱們還得給夫人搬嫁妝。」
地上散落的,有很多都是梁惟和送給我的小玩意兒。
算了,不要了。
我從裡面揀出來了父親給我編的草螞蚱。
住進了柴房旁邊的荒院子。
紅花喝下去,我頓時感覺腹痛難忍。
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下面流出。
「當個教訓吧月枝,疼才會一直記得。」
我SS地咬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三郎……我疼……」
意識模糊的時候,我下意識去喚梁惟和。
過往我來月事稍微難受一點,梁惟和都能紅了眼眶。
「月娘,下輩子你做個好男兒,我當嬌娘,你來娶我,再不受這磨難。」
原來不愛的時候,過往承諾都是雲煙。
我使勁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這輩子都難挨,再不要下輩子了。」
6
過了幾日,梁惟和踏入了我的房門。
「婉婉說你那個院子住得不舒服,你不是最喜歡曬太陽了嗎?怎麼搬到這個陰湿的院子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給他倒了杯茶。
「人會變吧,太陽曬得我難受。」
「月娘,我沒來看你,你生氣了嗎?」
我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他的手。
「沒有,婢妾不敢。」
「月娘,你無須這樣,還喚我三郎就好,隻是在外面還是喚我郎君,不然婉婉會多心。」
我微微行了個禮,不想和他爭辯一句。
他將我抱起來往床鋪邊上走去。
「婢妾來了月事,恐不能伺候郎君。」
他笑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你的小日子我還能不記得,你就是還在怄氣,讓夫君好好疼疼你。」
我推拒不開,手上沒有半點力氣,任他在我身上動作。
一切都結束後,梁惟和吩咐丫鬟熬了一碗避子湯。
「月娘,喝了吧,你也不想我的長子是妾室商女生出來的——」
他話還沒說完,我便將那碗藥一飲而盡。
梁惟和心揪了一下,
轉頭含了一顆飴糖遞到我嘴裡。
「甜不甜?」
見我不語,他摸摸我的頭,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公務。」
梁惟和走了之後,我衝著痰盂吐個不停,那顆飴糖浸在盂盆裡,像個笑話。
7
陳婉閨中好友眾多。
都是貴人家的娘子。
她經常邀請她們來府中聚會。
為了彰顯她的大度寬容,
每每也會一同邀我。
隻是我總是被她們孤立的那一個。
「喲,聽我母親說,這些姨娘啊,最會一些下作手藝來勾引郎君,這月姨娘肯定也是身懷絕技,要不讓她給我們亮一手怎麼樣?」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看著我諷刺,陳婉端莊地坐在正中,漠不關心地喝著自己手裡的茶。
「婢妾愚昧,不識音律,更無才情,望主母恕罪。」
陳婉輕笑了一聲,
「妹妹這就是看不起我了,我前天還聽三郎說,妹妹彈得一手好琵琶,怎麼,我們這些姐妹不配聽嗎?」
她不等我拒絕,已經把琵琶拿了上來。
上面的弦還斷了兩根。
與君初相識,我就是拿著一把琵琶在酒樓奏樂,
成親後,梁惟和尋遍京城,為我討來這麼一把琵琶。
如今卻任由人作踐。
就和我一樣。
一曲罷,陳婉朝我腳邊扔了一串銅錢。
那些貴女也有樣學樣,朝我扔碎銀。
「聽說在民間,這是對藝者的最高禮遇,相比月妹妹出身民間,是最歡喜不過的了。」
她的字裡行間滿是對我的諷刺,所謂商女,一生擺脫不了的銅臭味。
「這把琵琶就賜給你了。」
「婉姐姐這賞賜得好,什麼琵琶配什麼人,想來月姨娘回去睡覺都會笑醒吧。」
他們笑得猖狂,我的心裡早就沒有了任何起伏。
8
父親的書信先快馬加鞭地送了過來,
隻一句,
「月兒,等為父帶你回家。」
雙眼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
像小時候在酒樓門口乖乖等爹爹打烊一樣。
我等著他牽著我帶我回家。
至於這薄情兒郎,就讓他醉在溫柔鄉吧。
陳婉嫁過來的第十日,
被府醫查出來了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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