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溪與海 字數:3796 更新時間:2025-06-24 14:38:31

 


我心裡清楚,他是在給我長臉。


這時候不再推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媽在一旁道:「顧溪啊,我家張松也是上海念的大學呢。」


 


言外之意,想讓顧溪帶帶他。


 


張松臉色臊得通紅,低聲道:「媽,別說了。」


 


顧溪笑得淡淡的:「雖然都是上海的大學,可大學和大學之間,還是不一樣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已經劃出一道鴻溝。


 


張松臉紅得快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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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在樓梯處就跟同行的人介紹我是同校的師妹。


 


大家都熱情地跟我握手,一口一個小師妹,此起彼伏的笑聲和交談不絕於耳。


 


包廂關上的那一瞬,我瞟了一眼張松的方向。


 


他們一家子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顧溪沒撒謊。


 


一行八人,有四個是上交大的。


 


大家就母校打開話題,席間聊得很開心。


 


期間大家還聊了聊新聞在前一天提到的武漢的情況。不過當時沒有人是從那個方向來,大家不明就裡。


 


隻覺得鍾老確定病毒人傳人這個新聞釋放出了不一樣的信號,卻也沒人猜到後續的發展。


 


酒足飯飽,顧溪送客完後,在飯店門口問我:「張家膽子很肥啊,說說看怎麼回事,回頭師兄給你出一口惡氣。」


 


我簡單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下:「我應該謝謝他們讓我在婚前看清楚他們的嘴臉。」


 


顧溪拿了個打火機在手裡把玩,思慮了好幾秒後開口:「口罩的事,需要我幫忙嗎?」


 


09


 


他如今的位置,若是出面牽個線,是有用的。


 


但我怎麼能承這個情?


 


我搖搖頭:「這是我爸要操心的事,我才不管呢。」


 


他沒有再堅持:「那好,有需要幫助的跟我說,別見外。」


 


回了酒店,我打開手機訂票。


 


可當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七,不管是火車票還是機票,都是一票難求。


 


一直搶到晚上,都沒有進展。


 


期間張松給我打了電話,直接被我掛斷了。


 


第二天起來我繼續搶也沒搶到,想著問問顧溪有沒有法子,這時刷到了新聞。


 


國新辦在發布會上傳遞出一個鮮明的信號:原則上建議外面人不要到武漢,武漢市民無特殊情況不要出武漢。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引發了無數的討論。


 


發布會結束沒多久,顧溪跟我聯系,讓我先不要急著回去,還有別急著賣口罩。


 


那會我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天凌晨,武漢發布了封城通告。


 


緊接著各種專家建議就出來了:建議市民非必要不出行,減少聚集,出門一定要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


 


一時間,人心惶惶,各大娛樂場所緊急關閉,超市菜場等民生保障相關單位也限流進入。


 


鑑於這樣的形勢,我也不再搶票,免得增加感染風險,決定原地躺平。


 


藥店超市的口罩一夜之間一搶而空,淘寶直接全線斷貨。


 


偶爾有人手裡有少量的貨源,一次性醫用至少得三塊,N95 甚至能賣到 20。


 


我爸給我打電話:「藍藍啊,要S了。


 


「好多人拿著一箱箱錢堵在我們廠子門口,要找我買口罩,我快被錢砸S了!」


 


我……


 


當天下午,我接到了一個本地號碼打來的電話。


 


竟然是張媽。


 


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語氣:「海藍,你的口罩不是賣不掉嗎?我這邊正好有親戚可以接手,你好歹也跟小松談過,有好事我自然第一個想到你。」


 


真有意思。


 


我用毛巾擦著頭發:「那他準備多少錢一個收啊?」


 


電話那邊一片靜默。


 


應該是把話筒捂住在商量。


 


十幾秒鍾後,張媽語氣篤定:「兩塊錢一個。我打聽過了,你這口罩之前最多賣八毛,現在能賣兩塊,這就是看在你跟小松談過的份上,他才給這麼高的價。」


 


10


 


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多少?」


 


「兩塊錢一個!」張媽拔高音調,「我表弟可以一次性能把你的口罩全部拿下,你多省事啊!而且這價格,給得很高了。」


 


我實在憋不住,笑了。


 


「大媽,你走出去看看,你朋友圈問問,現在 N95 的口罩,別說兩塊,二十都賣得掉。


 


「去醫院看看腦子吧,別出去丟人了。」


 


「對了,現在去醫院得戴 N95 才安全吧,你家怕是沒有吧。」我笑得好開心,「怎麼辦呢,我有呢,而且還有很多。」


 


張媽氣得要命:「你怎麼不識抬舉,你就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以前你是我男友的媽媽,我自然讓你三分。


 


可現在,你他麼是誰啊。


 


我好不容易逮住的機會,還不出口惡氣嗎?


 


電話被張松拿了過去:「海藍,你別這麼刻薄,我媽也是好意。」


 


「好意?張松,你媽年紀大腦子不好使看不明白,難道你也覺得她說的這個價格合理?」


 


他被我噎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道:「你人生地不熟,懷璧其罪,還不如少賺點,圖個省心。」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說到底,這一家子就是在算計我。


 


兩分鍾後,電話又響了。


 


是王小暖的爸爸,美麗整形的老總。


 


他們當時因為找到了便宜貨源,拒絕了我爸的口罩。


 


結果碰上疫情,對方寧願付違約金也不給發貨了。


 


主要物流不通暢,且也沒貨可以發。


 


醫院是格外要注意的地方,他們的庫存已經告急,現在願意以五塊一個的價格來買我的口罩。


 


比張媽給的高。


 


你看,都是要做親家的人,還各懷心思呢。


 


我自然沒答應。


 


不隻因為錢,更是不想跟出爾反爾的人做生意。


 


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我的手機從那以後就一直沒停過。


 


都是求購口罩的。


 


已經有人把價格開到了十五,更甚者提著一大箱子錢直接到了房門外。


 


這些人開了房,也沒有打罵喧哗,連保安都束手無策。


 


大年三十,我被人堵在酒店,連門都出不了。


 


真是……


 


張松有句話沒說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沒有賣給其中任何一個人,就是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這水很深,我不能輕易下腳。


 


但這些口罩也絕不能一直握在手裡,時間長了,還不定生出什麼變故呢。


 


仔細琢磨了一番,又跟我爸通過氣後,我撥通了顧溪的電話。


 


11


 


沒想到手機鈴聲在門外響起。


 


他來找我了。


 


外面那些提著一箱箱錢的人都不知去向,顧溪把手裡的袋子晃了晃:「現在飯店都不營業,這是我家阿姨做的,被堵了一天,餓壞了吧?


 


「我記得你愛吃紅燒排骨,椒鹽蹄膀……」


 


他把菜一樣樣擺出來。


 


我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以前在食堂碰到過你幾次,椒鹽蹄膀和紅燒排骨都是熱門菜,總看你在那兩個窗口排隊。」


 


呃……


 


他把筷子遞給我:「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給我夾了一塊排骨:「先吃飽再說。」


 


念書那會,他性格就很沉穩,如今在體制內混了多年,更是端方得體,鋒芒全藏。


 


我的確是餓了。


 


三兩口把飯吃完,顧溪沒吃多少,也跟著我落了筷。


 


他遲疑道:「其實我今天來……」


 


我握住他手臂,直直看他:「我先說。」


 


他垂眸看了我手背一眼,點了下頭。


 


我對他粲然一笑:「師兄,我想捐贈十萬個口罩,請你幫我搭個橋。」


 


顧溪愣住,深深看我:「現在口罩可是硬通貨,尤其你手裡的還是 N95,10 萬個可值不少錢。」


 


我緩聲道:「我對這裡全然不熟,更摸不清底下的關系。貿然出手,我怕引來麻煩。


 


「這十萬個口罩,是我一點心意和誠意。有舍才有得嘛……」


 


舍了這十萬個,才能保住剩下的四十萬個。


 


有些話不宜說透。


 


如今口罩的價格,已經太過虛高。


 


我的確是可以高價賣掉,但若是被有心人上綱上線,就是哄抬物價,一個操作不好,錢賺不到還要惹一身腥。


 


顧溪眉目越發深了,含笑看我:「小師妹確實是長大了。」


 


「我想你也猜到了,今天我過來就是想從你這買口罩,但我們都是有預算的,自然給不起高價,我還想著要怎麼跟你開這個口呢。」


 


自然是猜到了。


 


所以我才先一步開口。


 


既然要送人情,自然是要在對方有所要求之前才幹脆利落。


 


我嘖嘖兩聲:「我還以為師兄是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來陪我過年呢,原來……」


 


顧溪搖搖頭,笑得溫柔又悵惘:「這話聽著好耳熟,你大一那年的元旦,被我導師抓住幹活,當時我去他辦公室送資料的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


 


是嗎?


 


我想了半天:「時間太久遠了,我都沒印象了,師兄你的記性真好。」


 


他偏眸看了我幾秒,輕輕笑了:「也不是每件事都記得住的。


 


「你送了我這麼大一個功勞,師兄該怎麼回報你?」


 


12


 


這種時候,能拉到十萬個免費 N95 回去,的確是功勞一件。


 


我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我對這邊不熟,想請師兄幫我掌掌眼,剩下的口罩,我該賣給誰,又該定什麼樣的價。」


 


他喝了一口後道:「那就要看你是要賺短線還是賺長線。」


 


短線,就找個出價高又靠譜的,把手裡的貨一次性兌出去,省心省力。


 


長線,得找往後長期需要口罩的一些單位,成為他們的長期供應商,損失眼前的利益,得到一個長遠的大客戶。


 


這個其實我早就跟我爸商量過了,所以很快就回答道:「自然是長線。」


 


我爸口罩廠擴容,現在產量很高,眼下不愁賣。


 


可市場就是這樣。


 


什麼東西掙錢,就有人一窩蜂進來。


 


恐怕接下來口罩廠會如雨後春筍,長久穩定的客戶,才是生存之道。


 


顧溪從公文包裡抽出一張 A 紙:「這是我整理的比較靠譜的一些單位,上面有他們聯系人的方式。」


 


不隻有聯系方式,對方主營業務,規模,口碑這些,他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我細細看了看,笑問:「那我要是想走短期呢?」


 


他從包裡抽出另外一張紙:「我也幫你打聽過了。」


 


這張紙上的東西就更玄妙了,把那些人的背後的大樹都隱晦地點明了。


 


我伸手要去拿,他卻往回一縮:「這些可都是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既然你決定走長遠路線,這張紙就用不到了。」


 


「看看嘛……」


 


他睨我一眼,故作嚴肅:「做好了決定就一心一意,不要再東張西望。」


 


說著,他將那張紙細細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難怪他年紀輕輕,就深得重用,做事情的確是走一步準備三步。


 


既然已經做好決定,那就事不宜遲。


 


我按照他名單上的順序開始打電話。


 


如果隻是為了脫手,剩下的口罩一次性賣掉即可。


 


可為了打關系長遠合作,那自然是要分為幾份,盡可能地多爭取一些合作伙伴。


 


大年三十,沒有往年的喧囂。


 


萬家燈火之中,遠處的天空炸開燦燦煙花。


 


明明絢爛至極,卻難讓人心生歡喜。


 


我在電話裡跟人商談著價格,這時候門鈴響了。


 


顧溪站起來,示意我繼續打電話,他去開門。


 


很快,我聽到熟悉的男聲:「顧秘書,你怎麼在這?」


 


我一回頭,看到張松和張爸張媽擠進了房間。


 


他們都戴著棉布口罩。


 


張媽臉上那個口罩還發黃破洞了,用針縫了起來。


 


這樣的口罩根本沒有任何防護作用,也就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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