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沐宵 字數:3716 更新時間:2025-06-24 16:00:04

 


9


因為這件事,扶靈鬧了好大的脾氣,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痛哭。


 


我的氣運和扶靈綁在一塊。


 


所以這離體的元神,會在無意識間跟隨著扶靈的身影。就像此刻她將自己關在房間痛哭,我也隻能被困在房間內,看著她惡狠狠地摔著房間裡的玉器。


 


卻又在雲荒來敲門的瞬間,哭得梨花帶雨。


 


門打開,扶靈整個人直接撲進了雲荒懷中,哭訴著剛才種種。


 


可是和她想象的不同,原本該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雲荒,在提起我的名字時,竟然有一瞬間地出神。


 


扶靈掩下眼底的恨意,又恢復了往常那副天真模樣,拉著他的手,輕聲開口:「雲荒,你必定不會讓我難過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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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荒點頭,看向她的目光,此時還帶著愛意。


 


「你是我認定的妻,我自然不會讓你難過。」


 


說罷,扶靈便直接拉著他的手開始御劍,去了劍宗後山一處僻靜山林。


 


而我的元神也跟著過去。


 


很快,我們便都停留在了一處竹屋前。


 


這竹屋我無比熟悉。


 


我及笄那年,雲荒說要送我一個禮物,為此神神秘秘好幾個月都不怎麼見人影。等到我生辰那日,他就將我帶來了這裡,而面前的這間竹屋,則是他親手一點點搭建而成,沒有動用絲毫靈力。


 


那時的他,看向我的目光滿眼溫柔愛意。


 


他說:「這便是聘禮,日後你隻許和我在一起,天地為證。」


 


好一個天地為證。


 


我忍不住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此時已經開始泛起了小雨。不知待會兒會不會打雷,畢竟他向天道許了承諾,合該被雷劈一劈的。


 


扶靈將他帶進竹屋,一進去便開始哭:「我知曉沐師姐對你們而言都很重要,所以我不怨她暗算我,也不恨她差點要了我的命。隻是如今我們要成親,我隻希望你心裡都是我,連著這個竹屋,都給我,讓我看看你的真心,可好?」


 


扶靈不愧自帶團寵人設的光環。


 


她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格外好看。


 


便是連我這一介元神,若是拋卻所有的恩怨。猛然見到她這般模樣,也不免為之動容。


 


所以雲荒原先還猶豫的眼神,在一瞬間堅定了下來。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笑得溫柔:「若你喜歡,什麼都給你……」


 


大概此時氣氛正好。


 


扶靈略微紅著臉頰,又略略踮著腳尖,正準備輕送紅唇。


 


「師兄,我們遲早要成親,早一日靈修也無妨……」


 


這聲音帶著致命的蠱惑,可就在兩人即將湊近時,封存在架子上的盒子,不知何故掉落在地,連帶著盒子裡面的那幅畫,此刻也鋪開在地上。


 


這動靜不小,雲荒目光被吸引。


 


就在看見那幅畫像的一瞬間,他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像是條件反射般,伸手猛地推開了朝他靠近的扶靈。


 


扶靈一時不察,整個人直接跌落在地,露出滿眼不可置信。


 


而那張畫上女子,是我。


 


「雲荒師兄……」


 


扶靈紅著眼,喃喃自語間,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


 


雲荒此刻目光還落在那張畫上。


 


隻因為這張畫,曾經是他親手為我所畫,還說日後要時時刻刻掛在這竹屋當中,永不忘當日之情。


 


許是突然見到,想起了從前諸多承諾。


 


雲荒臉上有一瞬間的蒼白,但也終於回過神來,伸手將扶靈攙扶起來,接著在對方準備伸手去拿那幅畫時,伸手捻訣將畫收於袖中。


 


「抱歉,剛才我……」


 


雲荒大概是想解釋些什麼,扶靈咬著唇,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衝他輕輕搖頭:「我不怪你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怪你。雲荒師兄,我隻希望今後你心中眼中隻有我一人,然後繼續這未完成的事……」


 


她似乎還想繼續,我也正想著該如何找個地方捂住眼睛,但雲荒這一次竟然破天荒地抵擋住了那團寵人設所帶來的蠱惑,毫不猶豫就伸手推開了她。


 


「還未成親,這種事情還是再等等吧。」


 


10


 


扶靈這一次生了好大的氣。


 


她來到這裡,踩著我的氣運獲得團寵光環,目的便是得到雲荒的心。


 


而如今種種跡象卻讓她感到惶恐,深夜將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摔了個幹淨,許是覺著四周沒人,直接開始同她腦海中的系統對話。


 


「系統,雲荒為什麼沒有被我誘惑?他似乎對我有些抵觸,可這不應該啊?難道是沐宵出了什麼問題?」


 


我聽不見對方系統的聲音,隻是大概從她臉上的表情能夠判斷出,此時她和她的系統,並不知道我已經臨近S亡。


 


確定我還活著後,扶靈長舒了一口氣。


 


「沒事,再過三日便是我和雲荒的大婚,至此我將徹底汲取沐宵的氣運,代替她成為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永遠鞏固住團寵人設。」


 


說到這時,扶靈臉上露出了一絲向往。


 


她雙手託腮,言語間隱隱帶著一股激動,就像是期待了好久的事情,終於能夠實現。


 


「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才來到這裡,特意挑選的劇本。沐宵憑什麼命這麼好?既然我來到這裡,那麼我才是女主角,才是唯一的團寵。


 


「至於沐宵,就成為我的墊腳石吧。」


 


11


 


很可惜我這個墊腳石,S在了她大婚前一刻。


 


屍骨無存,魂飛魄散的那一種。


 


若非系統拼盡全力,才替我留了一抹殘魂,或許此時此刻,我當真已經消散在了天地間,再也尋不回半點意識。


 


而我S的這一刻,原本屬於我的氣運,也將從她身上一點點消失。


 


殘魂無意識地飄蕩到了劍宗。


 


甚至還未走近,我就已經感受到了那熱烈的氛圍。一對新人身著精致婚服,此刻正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準備完成最後的儀式。


 


現場熱鬧非凡,空氣裡洋溢著幸福的氣息,一切都那麼美好。


 


除了——那隻帶著我S訊飛來的仙鶴。


 


而仙鶴的腳踝處,系著一根紅繩,一頭連接著我,一頭連接著雲荒。


 


因此在我身S的那一刻,仙鶴便飛回了劍宗。


 


落在了雲荒手上。


 


它說:「那個壞女人S了。」


 


紅繩落下的瞬間。


 


那個向來處變不驚的雲荒大師兄,驚落了手裡的紅綢,連帶著現場也是一片寂靜。


 


「她……她S了?」率先開口的是玉清。


 


他原本正坐高臺,卻在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驟然一變,緊接著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喜堂中。


 


原本還蓋著紅蓋頭的扶靈,同樣也是身軀一震。


 


掀開蓋頭後,便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雲荒同樣消失在了原地。


 


系統嘆了口氣:【我始終不懂人類的話本子裡,為什麼有的主角一定要等到對方S了,才會後悔呢?】


 


我認真想了想,然後回它:「因為他們,賤吧。」


 


12


 


一群人烏壓壓地來到了關押我的地方。


 


師父看著空蕩蕩的陣法,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松了一口氣。


 


他負手而立,看著同樣趕來的雲荒,淡淡開口:「宵兒靈力深厚,竟是找到了逃生的法子,才故意做了這場局。」


 


哦,他寧可相信我手眼通天能逃脫,也不相信我是被邪祟啃完了屍骨。


 


雲荒也迅速用靈力探查,然而陣法之中確實已經沒了我的氣息。


 


要麼如同師父所說,我已經逃脫。


 


要麼便是如同仙鶴所言,我已然殒命。


 


雲荒眉眼沉默,此時那件火紅的喜袍還他穿在身上,同樣姍姍趕來的扶靈,臉上帶著難掩的惶恐,緊緊拉著雲荒的胳膊,忍不住催促。


 


「沐師姐必定是已經逃脫,又怨恨我們將她囚禁多年,故而才這般使了小伎倆。


 


「雲荒,吉時快過了,我們還是先回去成親吧。」


 


她說這話時,言語之間甚至還帶了些許懇求。


 


然而從前萬分順從她的雲荒,此刻卻忽略了她的話,眼神SS盯著空蕩蕩的陣法,嘴中喃喃:「但她被囚禁三百年,身體必然虛弱至極,又能去哪呢?」


 


此話一出,師父也有些沉默。


 


扶靈此時已然急得快要哭出聲,畢竟對她而言,若是能夠在今日順利完成婚禮,便能夠徹底替換我的氣運,從而真正成為這個世界的團寵。


 


可現在我S了。


 


婚禮也被迫暫停,連帶著她所喜歡的雲荒,此時也停留在這荒淵中,遲遲不肯離開。


 


「雲荒!」


 


她終是忍不住喊了一聲。


 


「今日是我們大婚,這幾百年來最好的日子。你說過絕不負我的,如今沐宵隻是略施手段逃脫,你就如此心慌意亂,到底你口中所謂的真情,是真的嗎?」


 


她說得委屈,若是換了往常,雲荒必定十分心疼。


 


可偏偏此刻的他,眉眼裡藏不住半點柔情,甚至有些呆愣。慢慢轉身看著扶靈,仿佛不認識面前人一般,甚至還反問了句:「沐宵此刻大抵身受重傷,又被煞氣侵蝕,若是被有心之人抓走,連命也保不住。這般要緊時刻,你怎麼還隻想著你自己呢?」


 


原本已經成為殘魂的我,情緒難以波動。


 


可偏偏聽到了這話,忍不住笑出聲,真的控制不住的那一種。


 


系統不理解,忙問我笑什麼?


 


我回答:「笑世上有些人,永遠隻會責怪別人,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13


 


他們都不相信我S了。


 


直到——


 


有同門師兄弟在一處大石頭後撿到了染血的碎布,那碎布正是我衣裳上撕下來的,染著極其新鮮的血。


 


而宗門秘法,便是能夠拿著對方的血液,判斷出是否還活在人世。


 


尤其仙法高深如玉清真人,更是一眼便能知道所有。


 


通過染血的碎布,便能夠現場還原出我S前的所有場景。


 


我就這麼一縷殘魂飄蕩著,和師兄弟們一起回顧了一遍,我S前的所有經歷。


 


無非,是時時刻刻邪祟入侵。


 


無非,那些小妖怪次次嘲諷與捉弄。


 


無非,妖氣四溢中,煞氣突破了陣法啃噬我的身軀,從五髒六腑開始,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裳,直到最後看不出原來顏色。


 


我就這麼一點點被撕咬著,被啃食著,最後悄無聲息地閉上了眼。


 


可以說,是一場極其殘忍的廝S與啃食。


 


那些剛入門的師弟師妹瞧見這還原的場景,竟是忍不住嘔吐起來。


 


接著便開始竊竊私語:


 


「這位師姐究竟怎樣罪大惡極,居然要受如此折磨?」


 


「是啊,就連咱們所抓到的妖怪,哪怕罪大惡極,也從未用過如此殘忍的方法SS它們。」


 


「真的太殘忍了,對待同門,竟也要用如此S招嗎?」


 


「……」


 


同門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那些從未見過我的師弟師妹,對此隻有無盡的好奇。


 


而那些從前跟我有著深厚情誼的師兄,此時大多沉默在原地,誰也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就連後來最恨我的月華師兄,也忍不住攥緊了手裡的手鏈,一遍遍反問:「S了?怎麼就S了?不是說就關幾百年嗎?怎麼會S呢?怎麼會……」


 


可我真的S了。


 


屍骨無存,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師父SS捏著那塊碎布,那張本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此刻卻是陰沉得可怕。


 


他另一隻手微微聚攏著靈力,很快雲荒便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所束縛,整個人懸掛在半空之中,師父壓低聲音質問:「不是說好,隻是懲罰幾百年,並不會傷其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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