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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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時,這裡一片狼藉。
我卻是人生第一次覺得如此暢快。
走到樓下,我已經披頭散發,像個瘋子。
我抬頭對上家裡的攝像頭笑了笑,而後扔了斧子。
轉身,大步離開。
7、
年假一共剩五天,現在還剩四天。
我坐在車站,隻思考了一瞬,而後退了回市裡出租屋的車票,轉身買票去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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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手機上快速買了最近時間點,去東山島的機票。
大學的一個好友,曾經給我發了很多哪裡的照片。
那時候我隻是看了看機票,就放棄了。
後來畢業後,她又約了我幾次。
可是我想著到那邊要住宿要吃飯,各種路費,這些錢,可以給我媽買點衣服,買點吃的,可以給陳子希報培訓班,或者帶她去吃頓好的。
也可以給我爸,他可以少去工地至少半個月。
我就又放棄了。
我總是用這些來對比,來算賬,以此來壓制我的所有物欲。
我和朋友感嘆,我說我真是一個沒有什麼物質欲望的人,一個月除去房租,吃飯一千多就夠了,要是省錢,還可以更低,畢竟買點掛面、大米,一點小菜就可以活很久。
她突然紅了眼,輕輕地看著我道:「可是也可以活著舒服點對不對?那要不要開始活得舒服點呢?」
我那時隻是避開她的眼神,還在不停的否認:「不是,主要是我確實沒有什麼需求,就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那天的場景不停在此刻不停的湧現而來。
我第一覺得我活得是那麼的可憐又可笑。
看著飛機外翻滾的雲海,我的心第一次平靜了下來。
我不想再擔心、焦慮任何東西了。
我隻想活下來,讓我自己像人一樣真正的活一次。
8、
下飛機,我就關了手機,直奔民宿放下行李。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我趿著拖鞋才在漁村泛白的石板路往海邊走去,晚風裡有魚腥味和砂礫曬過陽光的味道。
沙灘比我想象的要更柔軟一些,細沙從涼鞋的縫隙裡鑽進來,帶著白天太陽烘烤過的餘溫,我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著海邊的落日和黃昏發呆。
緋紅色的晚霞一點點褪成蟹殼青,褲腳也不知何時被海浪打湿。
我真的挺土的,27 歲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海。
腦子裡閃過機票錢、住宿費,有些想笑。
原來,來這裡一趟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啊?
我拍下一張落日的照片給一直催我來看海的好友露露。
「你這個笨蛋,拖了這麼多年才舍得去玩一趟。」
「以後都會舍得了。」
我抬頭看著橘紅的太陽一點點從海平面下沉,忽然間淚落了滿臉。
太多的情緒堆積在現在,我一邊擦眼淚,一邊仔仔細細的看著周遭的風景。
然後起身張開雙臂,任由海風吹拂全身。
我想說,我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做到開始好好活,為我自己而活。
所有的事都不再和我有幹系。
我要把不值得的人和事全部從我 27 歲以後的人生裡切斷。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早早起來,早上吃了早飯去看日出,中午去吃當地的特色菜,下午騎車在海邊兜風,玩到精疲力盡,再回去洗了個熱水澡,一覺到天亮。
最後一天才回的公司。
開機的一瞬間,我的手機未接電話幾乎滑不到底。
9、
我一一拉黑,打開微信,我的家人們也是不知道發了多少條信息,我隨便看了幾條。
無非都是你瘋了嗎?之類的。
我瘋了嗎?應該吧!
但是做一個瘋子也比做一個傻子好。
瘋子至少是暢快恣意的。
我沒有回復,也是逐個拉黑。
第一次發現,他們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不想再被纏上,我開始考慮要麼調去外地,要麼離職的事。
好在我工作這麼久,老板對我還比較認可,隻是我的想法太突然了,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但在我的堅定下,她還是妥協了,準備調我去海市。
海市那邊的風景很好,去過海邊後,我確定我很喜歡大海,挺好的。
我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生活。
隻是令我沒有想到是,第一個來煩我的人竟然是趙銘。
他若無其事的撐傘來公司門口看我。
我沒有理他,徑直去坐地鐵。
「婷婷,怎麼了?我哪裡惹到你了,這麼久都不回家?」
我轉身,看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有些想笑,這段感情以權衡利弊開始,所以也以權衡利弊結束。
「怎麼?相親沒有成功?」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自願的,你知道的,我爸媽.....」
我沒說話,隻是帶著笑意審視著他。
他突然惱羞成怒:「你覺得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你知道娶你這樣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嗎?我已經在盡量爭取了,你現在還要拿喬嗎?」
「娶我這樣的女人這麼艱難,那就不要娶了,不是很好嗎?」我挑眉反諷道。
他愣了愣,而後開始瘋狂攻擊嘲諷:「你現在裝得淡然了?之前為了嫁我連彩禮都不要的人是誰?你最好腦子清醒一點,不要到了三十,不說不要彩禮了,當心倒貼都沒人要你。」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就算倒貼也輪不到你。」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我抱胸繼續輕飄飄道:「哎!你真是毫無個人魅力啊!你父母給你準備了車房,你都拿不下一個異性的青睞,隻好轉而投向我這個在婚戀市場,你覺得是大拖累的女人,你真的很不行哎!你想倒貼都找不到能倒貼的對象,也就我從前瞎了眼,還忍了這麼長時間。」
他氣得捏緊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從前善解人意,處處對他包容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看著他青筋暴起的模樣並未有絲毫害怕,保安就在不遠處,況且我也會很快離開這座城市,我原本想好聚好散的,是他先說那些話,想要通過打擊我,來挽回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憑什麼?
他貪婪、沒有擔當、斤斤計較、沒有能力,工資隻有我一半。
可就這麼一個男人,我竟然也會因為那些所謂的條件差距、年齡婚姻焦慮、失智到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處處忍讓。
不想再為他浪費一分一秒了,他像一面鏡子,照見我從前有多不堪,多卑微。
可就在我轉身的剎那,他還想伸手來拽我,我側身躲開,冷眼看向他,又指了指旁邊的行人和保安。
「你想更丟臉,亦或者上社會新聞我還是可以陪你的,隻是這樣恐怕你連相親的機會都沒有了哦。」
他氣憤的砸了雨傘:「我他媽看你拽到什麼時候!再怎麼老子也比你先結婚。」
「那就祝你早日被人看上吧!」
他氣得拿腳踹路邊的垃圾桶,被保安喝止後,丟臉的倉皇離開。
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感情算不上深,但彼此之間的了解倒是很深。
隻是我從前一直在意他的自尊心,從不說傷人的話,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說。
我現在隻覺得慶幸,我沒有稀裡糊塗和他結婚。
雖然我年齡確實到了結婚的年紀,可我自己的人生都還沒有開始過,沒有好好的為自己而活過。
現在匆匆忙忙的去結婚生子,從為父母兄弟姐妹忙活轉而去為新的家庭以及生下的孩子忙活,那我這一生除了受累,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嗎?
人好像不是到了一定年齡就必須去做什麼事,就像人不是到了年紀就得馬上S一樣。
每個人的時區不一樣,年紀到了就到了吧!
我不想在去審判估值自己,什麼年齡、收入、職位,我隻想確保我接下來的每一天都盡量開心。
10、
原本還和小組團隊約了送別宴,可我卻在頭一天下班的晚上,在公司不遠處的商場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竟是我那個一直沉默的弟弟陳恩澤。
他雙眼遍布血絲,我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想法。
他卻情緒激動的將我攔住:「是你砸的家裡,對吧?這麼多人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我們怎麼你了?你發這麼大的瘋?你自己月入接近兩萬,十萬彩禮就讓你受不了?.....」
「我什麼告訴你我月入近兩萬了?」
「你還想騙,還想瞞,不就是舍不得給我們嗎?我都在招聘網站看了你公司同職位的月薪了。」
原來我這個弟弟也不是對什麼事都毫不關心的啊?比如比我的收入還是挺上心的。
我看著他理直氣壯,理所應當的樣子,心裡的火氣再也壓不下來。
我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所以呢?所以我就該全部給你們?」
陳恩澤被我扇得偏了偏頭,而後整個幾乎失控搬的朝我吼:「你覺得我得了什麼嗎?別人家什麼樣?我們家什麼樣?我出去,是個人都要問我家是不是重男輕女,稍微好點的女孩子一知道我家裡還有兩個姐姐都不會選我,你自己拿的錢來裝修,現在又發瘋砸了,你把爛攤子甩給我們,讓我們怎麼辦?」
我看著他滿臉憤怒、一雙眼睛裡都是恨意的樣子。
突然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他是唯一一個家裡可以補課的孩子,也是唯一從小物質沒有受過苛待的孩子,甚至怕我們有意見,父母還會編謊話說給他買的玩具、鞋子衣服是親戚買的。
可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對這個家裡還是充滿著恨意。
這個家的每一個人內心都充斥著恨意和不滿。
我不想讓我的內心全部被這些東西佔據。
帶著恨意、委屈和不滿的心真的很痛苦。
太累了,太累了。
我絕不要我以後的人生還是這些。
不會變好的,不會滿足的,家裡的所有人都像練蠱一樣。
要麼吃掉對方,要麼被吃。
可我現在想選第三條路。
我要去一個不會被吃,也不用去吃的環境。
那天的我的冷處理,陳恩澤揚言我不理他,自然會有我必須理的人來。
我知道他是要把我們的父母帶來。
我再也不要承受任何的精神入侵,所以我和我的 leader 說明了情況,並且拜託她萬一真的找上來,就說我不在這家公司就行了。
因為我去的分公司,如果不是業內的,也不會知道這是我們的分公司。
然後買了一早的機票去了海市。
11、
陳恩澤他們不知道,到了外面其實沒人會讓著他們。
他們除了會拿捏我這個從小被像奴隸、像狗一般馴養的大女兒之外,沒有任何人會吃他們那一套。
他們甚至連公司的大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保安攔住了。
並且還因為過於戲劇化重男輕女逼走女兒的八卦,被路過的人指指點點,而像過街老鼠般慌張離開了。
我聽同事和我吐槽時,也不由得感嘆,我竟然被這樣愚蠢的人拿捏這麼多年,真的挺沒用的。
同事在話題結束前,突然來了一句:「好好生活啊!陳卷卷。換了個環境,要以身體為重了哈!」
很短的一句話,鼻子卻有些酸。
腦海裡閃過,剛工作的時候,壓力太大,姨媽幾個月才來一次,我嚇得給我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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