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些不解:「為何?」
「這些年這裡不安生,時常有異族侵擾。」
「朝廷不管嗎?」
「管?怎麼管?天高地遠的,誰會把我們放在心上?」
說話間劉氏的丈夫張旺回來了,他眉間有喜色,說:「我聽將軍說朝廷派人來了,就是要對付這些蠻族的。」
劉氏喜憂參半,「看來是要打仗了。」
奶奶嘆了口氣,「許姑娘,你還是快走吧,這裡不安全。」
張旺說:「是啊許姑娘,我今夜送你走吧?」
Advertisement
我沒應聲,但奶奶眼底擔憂明顯我終是應下。
夜裡張旺來接我,送我離開。
可碰上了朝堂的兵馬,我沒想到他們來得竟這麼快。
因張旺是軍中的人,他們便料定張旺要做逃兵,當即就要將他就地正法,我擋在他身前:「他不是逃兵,他隻是好心要送我離開。」
「許寒?」
是顧安。
我一愣:「你怎麼在這?」
「該我問你才對?」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冷哼一聲,「沒良心的,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我沒理會他的話,心中想的隻有顧安在這裡,那陸序川是不是也在?
我猜測得不錯,陸序川就是朝廷派來的人。
我沒想過這輩子還會再見到陸序川,他眉宇間收斂了少年意氣,一舉一動中是沉穩和矜貴,我聽顧安喚他為侯爺而非世子。
他看我的眼神很冷,像是陌生人。
我不知道這大半年來他經歷了什麼,將一個少年意氣的世子爺變成這般不苟言笑的小侯爺,他神色淡漠,「張旺是你什麼人?」
「朋友。」
「朋友?」陸序川唇角一勾,「許寒,你口中的朋友是何界限?」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但看得出來他並不想看見我。
我道:「我會在你眼前消失,隻是張旺是無辜的,他隻是想送我離開,他不是逃兵,他妻母都在這兒他不會逃。」
陸序川筆尖一滯,抬眸看我:「我讓你走了嗎?」
「侯爺還有何吩咐?」
他嗓音微寒:「你不告而別,是你欠我一次,軍中的太醫水土不服,開戰在即軍中需要大夫。」
「好。」
我依舊答應得果斷,一如當初。
「顧安,帶她下去。」
我跟著顧安去營帳,他一路都沒給我好臉色,末了幽幽一句,「真沒良心,侯爺對你這麼好你竟然一走了之?」
我啞然,顧安說得對,我的確不辭而別。
他沒好氣道:「你就住這兒吧。」
我在營帳中發愣,想到了在京都時陸序川的言笑晏晏,又不自覺想到了盤腿坐在山石上嘴裡嚼著狗尾巴草居高臨下瞧我的林初寒,他勾唇笑著:「小傻子,又被我娘罵了?讓你好好學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吧?」
「小傻子,腦袋裡不裝腦子裝果子了嗎?就知道吃。」
「許寒,你真好看。」
我一下回神,腦海畫面頓時消散。
那夜的花燈很好看,我忘不掉。
07
陸序川面上對我冷淡,可從未虧待過我,甚至是特意關照。
他到底是面冷心熱,我愧疚加深。
陸序川從不主動與我說話,有事也是由顧安代傳,我與他這樣的僵局一直維持了三個月。
「不好了!侯爺他們中埋伏了!」
我手中包扎速度加快,迅速處理完前去聽消息。
傳令的人說陸序川中了埋伏,與大部隊走散了,沒了音訊。
「你們在哪裡走散的?」我急聲問道。
「就山河關那裡。」
我聞言當即上馬,揚聲道:「顧安!你帶一隊人馬同我去找陸序川。」
顧安一愣,後連忙召集人馬。
我領著人馬前往山河關尋找陸序川的下落。
我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發現他的蹤影,夜中在林間生火歇息,卻突然遭到蠻族襲擊。
顧安護著我在林間穿行,盡管場面混亂,我還是注意到這群蠻族揮刀時動作生澀,似是用不慣這樣的彎刀。
顧安手臂受了傷,我將他藏在山坡石頭後面,拿過他的火折子和刀引開追趕的蠻族、
我在林間跑了許久,突然有人拽住我,捂著我的嘴躲在被林木掩蓋的洞中。
直到蠻族的人徹底走遠那人才松開我,正是陸序川。
他此刻除了發絲有幾縷垂落,面上沾染灰塵以外再無任何外傷,我當即明白了:「你故意的?」
「剛才那些人也不是蠻族對不對?」
他輕笑:「他們是副將陳河的人,也是這次勾結蠻族的罪魁禍首。」
「所以你以自己為餌引蛇出洞。」
我沒忍住低罵,「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他盯我片刻後勾唇一笑:「你擔心我?」
「沒有,隻是你S了,軍心就亂了。」
他低低發笑,半玩笑半認真道:「許寒,你既然放不下我當初為何還要拋下我?」
我啞然,錯開他灼灼視線:「你誤會了,你我關系還用不上『拋下』二字。」
手腕一痛,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腕,他一用力便將我拉到他懷中,他緊緊攬著我的腰,說:「你這些時日過得如何?」
不等我回答,他又道:「我過得不好,很不好。」
「倘若你今夜不來,我還真打算就此放你離開,可是你來了。」
「許寒,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他突然松開我,神色一凜,「走。」
陸序川帶著我離開了山洞,那些人已然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他一路都在護著我。
那些人人數太多,我們很快就被團團圍住,陸序川拔刀迎戰,我也握著刀勉強抵抗。
身後一陣疾風襲來,我抵擋著面前刀刃無暇顧及身後,我咬牙踢開面前的人,可轉身抵擋已然是來不及了,千鈞一發之際身前多了個人影,陸序川替我生生挨下一刀,刀刃穿過他的胸膛,我眼見著刀刃還在不斷滴血。
「陸序川!」
那人將刀刃拔出,正欲砍向陸序川時突然被箭射中,直直向後倒去。
顧安帶著人馬及時趕來,扭轉了局面。
我接住陸序川倒下的身子,「陸序川,你別睡!」
顧安急忙過來攙扶,「侯爺,侯爺!」
我生生熬了一夜終於救回陸序川的命,我看著手上滿是鮮紅不由一陣後怕,腦海中突然響起林初寒欠欠的聲音:「小傻子,你擔心他。」
一聲又一聲:「你很擔心他。」
我能明確感受到心底某處堡壘徹底坍塌,我完了。
之後陸序川昏睡了兩日才轉醒,他醒後的第一句話便是要帶我回京都。
我沒拒絕,他道:「莫要因旁人救你一命就不設防,沒準是有意要接近你。」
我一怔,原來那時他都聽見了。
他又道:「我故意的。」
這樣的當我上過兩回,一回是林初寒,另一回便是陸序川。
我不由一嘆,我注定是要掉入這樣的坑中。
08
陸序川除掉了陳河,大破蠻族,凱旋京都。
他將我帶回了京都,安置在侯府。
他總要到我院子來看我,在院中待上半日,什麼也不幹就隻是看著我做自己的事。
他會帶我出府遊玩,卻總要牢牢牽著我的手,不許我離開他的視線。
他好像又回到了世子時期,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柔情。
他事事為我考慮,幾乎有求必應,僅僅是我隨口提過的事他也會放在心上。
我以為我能和他一直這樣下去,可是突然有一日,我聽府裡的下人說陸序川書房中有一幅畫像,畫中之人與我極為相似。
也是在這時,宮中的宸妃宣我進宮。
我再見到宸妃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一切。
宸妃與我眉眼很像,尤其是笑起來時更有幾分神似。
宸妃自小與陸序川一起長大,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隻是後來出了變故,她入宮成為宸妃。
生生拆散了一對佳侶。
宸妃挑眼睨著我:「許姑娘是吧?想必此時此刻你也明白了一切,本宮就不言明了,本宮不介意你留在序川身邊,隻是本宮要你知道,你可以為妾,但不能為妻,因為你不配。」
「你隻是本宮的代替品罷了。」
我突然覺得好笑,隻笑天道輪回,報應總是要來的。
「宸妃娘娘要見我是怕我會取代你在他心裡的位置嗎?」
「放肆!」
我冷冷道:「娘娘,你在怕什麼?」
「你不過一個替代品,本宮怕你什麼?」
「誰知道呢?」
後來出宮時我什麼都不想,隻想去親眼看一看書房的那幅畫。
09
陸序川終是查到了林初寒,也看到了林初寒的畫像。
他一言不發地到我院中來,問我到底將他視作何人?
我笑回:「小侯爺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有問的必要嗎?」
他面色陰沉,將我抵在門板上,「你一直將我看作林初寒的替身,許寒,你難道對我就沒有半分真心?」
「沒有。」
他紅了眼,掐上我的脖頸卻又舍不得用力。
我冷笑:「你我都是替身,可你知道你與我的區別在哪嗎?」
我撫上他的臉,嘲諷一笑:「區別在於,你愛上了替身,可我沒有。」
他一怔,後微微垂首,帶出一抹低嘲,他退後一步:「所以,我還是不如他。」
「你很像他,可你不是他。」
陸序川摔門而去,他不準我踏出這個院子半步。
我整日無所事事悶在院子裡,託顧安給我帶了酒來。
我對著月亮一杯一杯喝著,好似看到了林初寒抱著手嘲笑我。
我喝得恍惚,卻真真切切看到了林初寒。
他就站在我面前,穿著塵霧山的衣裳,就這樣站在我面前。
我委屈地撲進他懷中,他將我橫打抱起放在榻上,動作輕柔地吻我,他將我衣帶解開,慢慢深入。
一夜未眠。
翌日醒時我渾身酸痛,身上曖昧痕跡無一不在揭示昨夜的瘋狂。
是林初寒還是陸序川,我分得清楚。
自那夜之後陸序川一連幾日不曾來看我。
再見到他時他喝得大醉,拉著我的手不松,他將我攬入懷中,埋首在我頸間,察覺到脖頸湿潤便知他落淚。
他嗓音沉悶:「許寒,我不是他。」
「我不是他。」
「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面上一熱,我驚覺落淚。
我將眼淚擦淨,冷下聲推開他:「小侯爺請回吧。」
他不肯松開我,我隻好換了顧安將他扶走。
陸序川一走,我便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我把了把脈,沒多少時日了,宸妃的毒還真是厲害。
當日在宮中,我戳破了宸妃的謊話,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替身一說。
宸妃之所以讓我認為自己是她的替身,不過是想挑撥我與陸序川的關系,讓我對他因愛生恨,也好讓她的幕僚引我上鉤,給陸序川下毒。
陸序川在朝廷勢力漸重,難免會有政黨要對他下手,所以他們便想對我下手。
宸妃給我喂了毒藥,必S的毒藥。
我是個大夫,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毒解不了。
宸妃以此逼我對陸序川下手,可她看錯我了。
我逼著陸序川恨我,這樣一來就算我S了他也不會太難過。
可我時日不多了,我不想再不告而別。
於是我主動託人送信給陸序川,我要見他。
我同他說我要離開,他大發雷霆,S活不願放我離開。
陸序川執拗地開始操辦婚事,他鐵了心要娶我。
在婚事的前一日,宸妃給我送了信來,讓我在新婚之夜給他下毒,我當即料定他們要在新婚之夜對陸序川下手。
我在成親那日檢查過所有酒水吃食,甚至連陸序川的喜服我都檢查過,宸妃不會信任我,所以她必然還會再下毒以求B險。
我不能讓陸序川中毒。
可我始終沒發現有毒之物,直到夜裡陸序川牽著我的手要喝合卺酒時我聞到酒的味道不對,這房中的合卺酒趁我檢查別處時被換了。
我當即打掉他的酒杯:「我不同你喝合卺酒,你不是他。」
他苦笑:「可你是我的妻。」
他不依不饒要去倒酒,我奪過他手裡的酒壺,反正我時日不多也不在乎這點毒了,我將酒喝了一半,另一半倒在地上,故意道:「就算喝,也是和他喝。」
「小侯爺, 我不愛你。」
「你又何必如此?」
說話間外面一陣嘈雜,陸序川面色一變,「你在這待好, 等我。」
宸妃的人動手了, 可他們沒想到陸序川沒中毒。
我知道陸序川聰明,他未必毫無防備,隻要不中毒, 他就不會輸。
胸腔一痛,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我不等他了。
我還是選擇了不告而別,我不想S在他面前。
10
江南的氣候宜人,總是舒心。
「許姑娘, 我這病怎麼樣?還能治嗎?」
我笑了笑:「自然可以。」
我口述了藥方,身邊小童一一寫下遞給那人。
那人拿了藥方喜滋滋離開了,可她聲音不小, 我聽到她說:「真是可惜了,人長得這麼好看,又會治病,隻是眼睛不大好,看不清東西。」
小童聞言湊過腦袋來問:「師傅, 你這眼睛看不清東西到底是不是天生的?」
我笑了笑, 「你猜。」
「哎喲, 師傅你就告訴我嘛, 每次一問就讓我猜, 我怎麼猜得到嘛。」
「知道藥性相克嗎?」
他迷迷糊糊點了點頭, 「所以呢?」
「所以剩下的自己想。」
我起身往外走, 他在我身後喊著, 「師傅你等等我,我來扶你。」
「我是看不清, 不是瞎。」
他小聲嘟囔:「有什麼區別。」
我咳了咳:「我聽得見。」
話音剛落我就絆到門檻,身子往前傾,一隻手將我扶住:「多——」
謝字還沒說口,那人就道:「姑娘會醫,可否幫我一個忙?」
我愣在原地, 片刻後說:「好。」
他將我攬進懷裡, 似埋怨似哽咽,「你又不告而別。」
陸序川身上的味道讓我很安心, 我下意識蹭了蹭,「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了。」
他力道加重,「別再離開我了。」
「好。」
「師傅他是誰啊?」
「你師丈。」
「啊?」
11
夜裡有夢, 夢裡是林初寒。
他依舊一副欠模樣,抱著手說:「小傻子,我要走了, 你要保重。」
我問他去哪?
他說, 他要去他該去的地方。
他揉了揉我的臉,「小傻子,你要幸福。」
他說月亮都是一樣的,不會變。
「小傻子, 別再想我了。」
「小傻子,要一直好好地。」
「小傻子,我最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完)
熱門推薦

結婚七年,老公突然換了車載香水,還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耳鬢廝磨七年, 老公第一次注意到我的頭發。 我透過他的眼神, 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讓我別多想。 可是第二天,我不僅看到他粉色的新飯盒, 還聞到了新的車載香水味。 薰衣草味。 我最討厭的味道。"

趙家嫡姐人淡如菊
"穿到人淡如菊的腦殘文裡,我成了惡毒女二。 皇帝賞賜我們家萬兩黃金,女主人淡如菊地替我們拒絕。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趙家赤誠為國。」 我一個大鼻竇打得她血濺當場。 「你他媽懂不懂皇命難違?」 早看她不順眼了,裝 13 沒個完。 她人淡如菊推掉的萬兩黃金,是我和爹娘七進敵營,拿命換來的。"

賣不出去的西瓜霜
"貧困生舍友家裡的西瓜都爛在地裡。 她跪下來求我出錢幫她渡過難關。"

青蘿為蔓
"我爹是個貪官,貪墨來的銀子在庫房裡堆成了幾人高。 我娘是個隻知道夫唱婦隨的商賈之女,精打細算地存著每一筆髒錢。 我曾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恥,沒少罵他們是天生一對。 爹娘每每聽了都會相視一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苦澀。 後來,皇帝昏淫國庫空虛,官府帶人抄家時,才發現家中庫房早就空空如也。 而飽受災害困擾的西涼城,卻開始興建難民村。 與此同時,難民村裡出現了一個女村長。"

同事偷吃我的減肥餐
"懷孕同事偷吃我做給自己的減脂餐,我好心提醒她少吃點生魚片,她卻以為我心疼錢,狼吞虎咽。 第二天她就來公司鬧事,找上了我:「你的飯裡有毒!我現在肚子疼,可能是食物中毒了!又或者是孩子出了問題,趕緊地,送我去醫院! 「我不管,反正你有義務賠償我,並且每天接送我回家!我決定了,在我生產之前,你必須一直接送我!」 哈?她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嗎?"

再見我的好室友
"我讓室友幫忙快遞我的布洛芬,她卻反手把藥寄回自己家。 還死活不歸還,說「我家人也陽了,給你三十塊錢好了。」 結果我外婆高燒不退,搶救一夜。"